“唔——”杜妮亚噘着嘴，好半天后哼了一声，“可是他们真的好烦人嘛。”

欧雷不置可否。

魔王学院是赫尔伯特主张建立的，他给出的说法是“不能输给人族！要通过教学这种方式让魔族新生代赢在起跑线！”

冠冕堂皇，有理有据，就是缺了点真心话。

欧雷对契约之外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太多干涉，因此赫尔伯特想要这样做，他也不会刻意去拆台。毕竟这是赫尔伯特在历经千辛万苦后，为了让魔族摆脱在历代传承后根深蒂固的印随情怀所做的第一步。

但改变总是通向未知的单行路。

如果魔族真的摆脱印随并开始具备同伴意识，他们恐怕会在天秤的魔族一侧增加相当多的质量。只是更容易预见到的，是魔族幼崽在成年魔族的统一管理中，被压制了与生俱来的野性。

在赫尔伯特离开后，欧雷也远离了阿吉纳加。失去魔王，也意味着他失去了他理应围绕着开展活动的中心，因此他并不清楚现在的魔王学院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与希望天秤平衡的女神和他不同，魔族与人族都只会希望己方更加强大。

就目前来看，人族的不稳定因素是掌握不成熟技术的巴耶努兰，而魔族这边，只能说是从上到下都贴满了“不可控”标签。

在赫尔伯特和伊纳尔离开后认真地反思了自己过往活动的欧雷叹了口气。他会像原计划的那样避免自己对魔王和勇者产生过多干涉，但把握魔族和人族的所有状况，看来还是有必要的。

人族的巴耶努兰、魔族的魔王学院——下一次前兆开始后，魔王与勇者的战争倾向恐怕会被掌握在两者之间吧。

欧雷需要让契约之战在他的掌握之中，以防天秤不觉间过于失衡，而引发难以预测的灾厄。

“欧雷？”

小恶魔伸着两只爪子在半空中抓了抓。欧雷的走神让杜妮亚生气，她用尾巴用力摇晃欧雷的手臂叫他回神。

“我后悔了，欧雷，我要回去！”杜妮亚撒娇着叫嚷，“这里没有欧雷，我不要待在这里！”

“我们约好了，杜妮亚，”欧雷稍稍用力，杜妮亚尾巴的力道还不足以和他抗衡，但她还是用力地挣扎，“这是我和杜妮亚的契约——‘契约’对我、对这个世界都非常重要，我希望杜妮亚履行它。”

“可是，可是欧雷——”

永远不要期望一个魔族幼崽像人族一样懂事。杜妮亚哭闹起来，她翻起身爬到欧雷背后，尾巴缠上欧雷的脖子——这是相当具有威胁性的举动，可以想见她现在情绪正在失控边缘。

“我不想和那些魔族笨蛋在一起，我想和欧雷在一起！为什么那些人族笨蛋就可以，杜妮亚就不行？你甚至可以为他们变小，那杜妮亚的欧雷呢？把‘欧雷’还给我！还给我！”

“杜妮亚。”

但是对背后长“脚”的欧雷来说，背袭可能不是太有作用。张开的十只蜈蚣脚轻而易举控制了杜妮亚的四肢，欧雷用他的长甲轻轻刮过杜妮亚的尾巴，它短暂地颤动着留出空隙，足以让欧雷伸入手指来阻拦她将尾巴再次勒紧。

“就像你要成为魔王那样，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原本以为杜妮亚可以做到，可是现在，杜妮亚，你只是想要让我失望吗？”

“唔——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