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聂岚猛地起身，看到苏尘烟似乎也在懊恼自己说错了话。

“我记错了，这就是我之前看的话本子上的内容。”

苏聂岚一把抓住她，盯着她的眼睛：“给我说清楚！”

她刚开始以为这就是是一场荒诞无稽的梦境，只是再次醒来时多了几分怅然，可是后来，她又遇见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自己。

她教她的剑法的确精妙，且是最适合她的。

直到醒来之后，浑身灵力充盈，就好像有人将部分修为传给了她一样。

苏聂岚心中有所怀疑，但却迟迟不能确定。

如果那位血衣少女是她，那么她早该死了，又为何她还存活在世上。

又是为什么，如今与梦境的情形截然不同？

过去与如今，现实与梦境……

苏聂岚颤抖着手将掌心覆盖在了苏尘烟的脑袋上。

之前在苏家的时候，她学了一点刑天道的搜魂术。

突然她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666在她耳边道：“宿主，你怎么了？”

苏聂岚感受到了自己岌岌可危的道心。

无情道心在此刻竟然裂出了一条裂缝。

她沉默半晌，再次抬眼间，眼神中是异常的清醒。

而苏尘烟在她吐血的时候趁机逃到了一边。

“你不能对我使用搜魂术！”

“我无罪，你怎么能用惩戒犯人的术法来惩戒我！”

苏聂岚冷冷地看着她。

她这些年来修为虽然在不断精进，但无情道的修行却迟迟不见进展，如今甚至还差点破了无情道心。

这是为何？

苏聂岚突然记起来了无情道秘籍上的那句话——行有情之事，修无情道心。

她还记得，在无情道心铸成的那刻，天空中落下的那道声音。

它问她：“何为无情道？”

日月无情，光芒普照大地，此为大道无情。

她的无情道，是众生平等，万物皆有情，亦为无情。

可她有了私心。

就像抚育她长大的老道士死后，他人嘲讽她是灾星的时候，她陡然生出的杀心。

一如此刻，面对这个古怪的“苏尘烟”，预知到“苏尘烟”脑海中惊世骇俗的记忆的时候，她私心想让她死。

将所有不确定因素尽数埋葬。

所以无情道心差点破碎。

无极雪山上，银发的青年冷着脸看着底下一群疯狂跪拜想要拜她为师的修士们。

一片白色的雪花渐渐染上了血色。

他轻声道：“你们在祈求我一个无情之人怜悯你们修行不易，让我收你们为徒？”

“可别忘了，我七情六欲葬于无极雪山之下，是因为你们说，我必须无情无欲地护佑人界。”

“所以……”银色发梢柔软地垂在他肩膀上。

“你们竟然重新让我学会怜悯？”

“众生皆苦，可我早已不会怜悯众生。”

他一挥宽大的衣袖，神识透过无边的云霄，看见无数早已闭关的长辈们，无声地注视着他，企图窥探他的态度。

白色雪花彻底变为血色。

“我修无情道，自然是无情之人。”

“所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