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和谐社会，他们也和咱们一样朝九晚五好吧！正规公司来的。”

“你吹吧！”（捂嘴笑）

“正儿八经的，我有个同学平时就接群演的活，有次就被雇去讨债——”

“——”（惊讶）

“惊掉下巴——”（惊讶）

“真的，他说当时被要求穿西装皮鞋，以为是演黑涩会，结果真的跟去讨了回债——”

“那你同学很能打？”

“不抗打，也不能打，一八一的个子，被老鼠吓得妈呀娘呀的嚎叫。”

“这么胆小，怎么讨债？”

“人家老板顾他们十几个，要求只跟着去，不用说话，不用有表情，只要求永远站在老板身后，啥也不做，贰佰一天。”

“听你说的好像有点意思，里面有些可能也是雇来的，只顾刷手机，啥也不干。”

“肯定，第二帮人进来我就感觉出来了，现在人工成本高，哪家借贷公司也不可能养很多小弟，临时顾人最划算。”

“天呀！伍总究竟欠了多少钱啊！”

“来了那么多放贷公司，她一会来了怕吼不住呀！”

“？”

“呵呵！可能还有其它公司，只是还没追上门。”

“伍总平时名牌加身，都是装出来的呀！可是她的年薪也不低呀！借贷，不至于吧！”

“年薪再高，也不够她挥霍，她办公室里那满钻水杯，800多，那天我搜的价格，千真万确”

“巴宝莉2020春夏新款，那天她穿的，看见了吗？”这人还付了图片。

“lv想买几个买几个，每天不重样。”

“快中午了，都不出现，怕是躲了吧！”

“躲哪里？刚刚我上洗手间路过，听他们说在她家门都敲破了，没开，才堵到公司来的。”

“要不就躲朋友家或者父母家了？”

“伍总不是播州人，父母都在外地。”

“你怎么知道的？”

“有年过年回家在高铁站偶遇，寒暄了几句，好像她父母家在——在那什么市，我忘了，反正有点远。”

“啊！怎么没听你聊过？”

“有啥好聊的，除了工作，有谁了解伍总的私生活呀！”

“也对，她要是真的躲回老家了，大家可以清闲几天了。”

“同意同意！”

“吃饭了，拼香辣干锅，谁？”（饭碗）

“拼”

“拼”

——

午间提前订餐，已经是习以为常，开发区富利写字楼孤零零的杵在兴东路和光西路十字路口，往兴东路东，城乡结合部，大片房屋被征用，推毁，路边湿地公园兴建中。开车20公里进市区。

往兴东路西，路边有条河，在挖渠引水灌溉湿地公园。开车30分钟机场。

面南光西路，5公里处在修商贸城，不明原因停工几年。

背北光西路，没修通。

楼下开过几间餐馆，陆陆续续关了一大半，仅存一间早餐店，中午顺便做快餐，只是品质越做越差，自然生意也不尽人意。楼里的白领们不削吃楼下的快餐，网上订餐因为公里太远无法送达，有的要么自带，要么大家合订联系跑跑送货，官职较高的则是开车往东进市区解决午餐。

经理室依然乌烟瘴气，肖总小弟无聊地转着收中签字笔，撑起身子对肖总耳语：“哥，里面那些房间，不去找找？”

肖总小弟第一次跟随肖总追债，按耐不住兴奋想好好表现大干一场，现场所有人都悠闲的状态让小弟不适，追债不该是激烈火爆的场面吗？

肖总依旧半依办公桌，对着屋里那些人驽驽下巴，用自己和小弟能听见的声调回复：“他们早搜过了——”

“哦——”小弟佩服肖总的智慧，不甘心地又耳语：“哥，要是今天堵不到她，那我要搬这些东西吗？”小弟盘算盘算办公室里的桌椅板凳沙发电脑——，可能也可以卖钱，待会要和那两帮人抢起来，得选些贵的好拿的下手。

肖总扭头惊讶地看着小弟，这孩子谁招来公司的，没有培训就上岗，还好小声，要是被周总他们听见，没面呀！

“嘁——，我们只追回我们的钱，money，懂吗？不要破烂——”肖总咬牙切齿地对小弟嘟噜，回头好好说说人事部，只顾招聘上岗，培训这一块忽略了。这回这帮人激情有余能力不足，跟对面坐的周总的人比——，没法比。

小弟杵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收声，低头继续转动签字笔。

幸好周总他们没听见，肖总转回头瞟了瞟周总，他目不转睛地刷着手机，丝毫没有在意别的，也是，周总一直都是目中无人模样。

那边周总紧锁的眉头渐渐化开，手机掩嘴与他身边小弟窃窃私语，忽然起身往门外去。

有事儿，肖总敏锐地关注着周总他们，见他家其中俩仨小弟若无其事井然有序跟了出去，肖总胳膊触碰身旁玩笔小弟，见那小子两眼迷茫看着自己就来气，还有另一播人看着呢，不好大发雷霆，只能朝他狠狠甩了个眼色。

还好，肖总小弟识得眉高眼低，迅速离桌往门口挪，边挪还顺便把手中签字笔揣入上衣口袋，边提裤子边回头瞟瞟另一群人大声自言自语道：“尿个尿——”

我去——，肖总五官都快皱一块儿了，心里骂这戏精太爱演了，就这点素质，跟着自己都显寒碜。

眼看着小弟跟了周总的人往公司大门去，肖总以多年的经验感觉，周总他家公司的人应该发现了伍梅丽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