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此言?”
中年满脸怒气,冷冷道:
“昨日这厮打伤了我儿,断了我儿足足两根肋骨,出手极其凶残,你就说,此事怎了?”
李威心里一惊,骂道:
“这臭小子,难怪将你都惊动到了府上,竟然做出如此恶劣之事,如此说来,杨殿主尽管拿他是问,我断不会护短,你放心便是。”
“呵~”黑袍中年冷笑一声,
“你李威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你不护短?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随即他剑眉又是微微一皱,继续说道:
“但此事若不为我儿讨回个公道,我杨江今后还如何在书院立威?今日既然前来,那么,就请李殿主无论如何都给我个交代,否则,休怪我杨江无情。”
此话一出,只听砰的一声,杨江手中的茶杯轰然碎裂。
大厅里,凭然生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似乎要将这空气都给凝结。
李威沉思了片刻,笑道:
“杨殿主稍安勿躁,我弟弟如今不在家中,不如这样,等他回来之后,我便立即带他前往府上,去给令郎赔个不是,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看如何?”
杨江闻言斟酌片刻,没有选择不依不饶,收起了怒意,道:
“既然如此,我自然不好得理不饶人,不过,希望你能给足我儿诚意,不然……哼。”
说罢杨江起身,甩袖而去。
......
诃子镇不大,但异常古老,对其存在的时间,有人说是几千年,也有人说是几万年,但具体是多久,根本无从得知。
在小镇上,除了北户街那座同样建于不知多少年前的上水书院之外,还能被人们常常谈起的,也就只剩一座尘封多年的黑塔。
此塔屹立于诃子镇西南方向的黔渝山上,因靠近镇上的南坪街,所以得名——南坪塔。
南坪塔宽高各七十余丈,呈蛮腰型,共九层,层状为八方,高耸入云,隔天离日,十里之外人们都能得见其势,远远看去非常雄伟。
但自古以来,南坪塔就是镇上的一块禁地,是关押古时大凶的一座囚牢,因此,镇上的百姓每每谈及之时,并不仰慕,倒大多是显得有些恐惧。
好在数年前诃子镇迎来了太平,南坪塔也从那时开始便不受重用,直至现在,此塔已经算是彻底沦为荒废,恍若形同虚设。
如今,只留得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那儿艰苦地守着。
待杨江离开之后,李威便来到了南坪塔。
他之所以来这儿,自然是为了寻人,谁能想到,这个人们谈之色变的禁地,反而是他调皮的弟弟李安乐,最常来的地方。
走进南坪塔的官道,李威并没有急于靠近此塔,而是在还剩百丈之余的地方,便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眺眼望去,只见南坪塔下,躺了一个衣衫褴褛,头盖斗笠的醉倒老人。
老人身躯干瘦,一头白发杂乱无章,透过那缕凌乱的白发隐隐还能看到,在那张褶皱的脸庞上,长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那是一道从额头穿过眼睛,直抵脖子的恐怖裂痕!
“陈老,请问安乐是否在此?”李威双手抱拳,躬身朝远处的老人行了一礼,放声问道。
良久,老人寂静无声。
他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死去了。
“唉,还是如此。”
无奈地摇了摇头,李威又抱拳放声道:
“陈老,我找家弟确有急事,此番如有打扰,还望见谅。”
说罢李威淡淡转身,意欲离去。
但就在此时,醉倒老人的口中忽然传出一道答非所问的声音,
“沉浮将至,尽早离去,诃子花落,再无桃李。”
李威闻言猛地瞳孔一缩。
而后,他又是对着老人温尔一笑,
“不劳陈老费心,我倒是要看看,这漫山遍野,到底谁住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