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知也装模作样的叹一口气:“是啊，尘埃落定前，切不可知晓自身因果。”

“你们之间的结局，是注定不能长久的。”

他望了一眼不知何时消失的那片衣角处:“你们二人，异途的时候却有同样的愿望，同途的时候确是同床异梦。”

“那份情爱，又能消磨成什么样呢。”

她淡淡笑着，强行转移话题:“所以，你取我妖丹的时候，我也不算怨恨。”

吾以吾命祭苍生。

她的兄长，又何尝不是芸芸众生。

随后话锋一转。

“不过，你此次来忘川，怕不是为了和我来叙旧的吧。”

黎子知看了她一眼，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谁说你们修苍生道的都是圣母，我看什么事情倒是瞒不过你。”

“不过若是此次若是你肯帮我，我便是欠你两份人情了。”

她摆手:“是我那位好哥哥的事吧。”

“是。”

“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他神魂不稳，日日长梦不醒。”

黎子知眼中有一丝郑重，面上丝毫不显露:“我知原因，我来是想问你可有办法。”

她诧异看他一眼，浅笑:“神魂尽散，我能有什么办法。”

黎子知哑然，半晌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

黎子知走时，袖中揣了块红牌，而云灵儿的魂体忽明忽暗，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她又在此站了许久，久到红梅开了败已有八十载，风一吹将花瓣吹散至脚边。

满目悲怆，入眼悲凉，若戏匆匆又忙忙。

前尘尽数，反倒如同梦一场。

身后有人在喊她。

“归云妃。”

她笑了笑:“你喊错了，我是妖界皇太女。”

黎子辛默了一瞬。

他对她有复杂的情感。

同修苍生道，他对她做不到感情全部放下，怨恨是有的，感激也是有的，似乎也有一丝难以言语的感情不能说出口。

可她的心中似乎只有天下苍生。

不……还有那个男子。

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人人都艳羡的佳话。

如今落到如此田地，她肯定是悔的。

况且妖界早已被吞并，她这个说法，似是不想与神界扯上任何关系。

“何故来此。”

“王上有喻，令臣撰写《忘川录》，以此来问王妃平生事宜。”

他补充道:“君上不见臣。”

她眼神中眸色动了动，《忘川录》……

那个神棍还是有点本事的，自己不知不觉又被他下了套。

她沉默良久后对黎子辛直白说道:“黎子知和我做了约定。”

说罢，她并未解释什么，双手结印，用一魄封入《忘川录》中，只见《忘川录》中，有黑色小字慢慢浮起，乃是记载其过往生平。

同时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简后页也有金色的字在慢慢成型……

她的身形更加透明了，一抹神识似乎即将散去，她定了定神，依附在了黎子知那块玉上，对黎子辛说道:“走罢。”

“从此，世间再无云灵儿。”

*

永清三年仲冬，永和帝隳二族七庙，家国之耻，皆以为报。乃至太庙，告其亲，擢黎子辛为六部首，思苍生幽幽，世间无常，令其编《彼岸忘川录》以思开殿功臣元首，追赠先皇太女为永清帝，轩王妻为归云妃，虢原六部首黎子知封号，后赏罚分明，众人信服。

永和帝在位十七载，杀伐果决，深谋远虑，然郁郁不乐，终身未嫁娶，究其所困，依为情一字。后荣嘉郡主继位，史称荣嘉帝，改年号永真。其外魔界君主，其父也。荣嘉在位八十载，齐三洲八川，大一统。至此，河清海晏，四海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