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老仙那“植物”人一般的造型，还是亲眼目睹自己被掏心掏肺，抛洒一腔“心血”。亦或是那位一直谋划着把自己卖去拍片儿的黑衣女子...

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踏实勤劳的书店老板一直处于世界观被打碎，被重铸，再被打碎，再被雷普的奇妙循环中。一时间，被巨量信息冲昏头脑的孟泽放弃了思考。

“所以你是天使？来接引我的灵魂？”沉默间，瞥见黑衣的少女饮下第二杯咖啡，正偷摸着将剩下的半罐子咖啡粉揣进袖袍。孟泽还是忍不住开口。“杀了我的这玩意，到底是个啥？”

“没想到你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啊，先生。自以为能上天堂吗？”少女诧异的看了一眼孟泽“我可不是什么天使。预订了你灵魂的，更不可能是天堂。”

不等孟泽开口，她拿起咖啡杯，径直对着孟泽面门泼去。杯中所剩的液体穿过孟泽，打湿了他重金购置的沙发皮面。

“如你所见，你的肉身已经残破，灵魂也变得薄弱不堪。正常情况下，你的灵魂会顺遂着地府的引力，坠入忘川之河，随波逐流。但就在这特殊时刻，另一个大质量物体突然出现，阻挡了本应该顺风顺水的轮回之路。”

说到这里少女挺直了腰杆，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换而言之，你还没来得及投胎，就被我截胡啦！”

一时间孟泽有些语塞，也不知是该吐槽这诡异的转世投胎机制，还是应该惊叹于少女毫无来由的骄傲感。

但没等孟泽开口，少女便接着说道。“也正因如此，作为天地银行的一名管理层，我可以给你一个宝贵的机会——入职天地银行，成为一名光荣的银行职员。”

“其实我也不想啊，谁让老板压榨我们员工呢。连我这原本只管财务的也被逼得做起了人事工作。地府里的打工仔也有自己的苦衷啊。”口中碎碎念着，她从袖袍中掏出一沓合同放在桌上。“成为魔法少男的时候到了，先生。现在签订契约还有入职福利可以拿哦。”

地府落魄到这份上了？连招工都要在路边随便拉人入职。这与其说是地府招工，怎么更像是传销组织在找人噶腰子...

勉强梳理着思绪，孟泽斟酌着开口“，那么，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拒绝签字，会有什么后果？”

“很简单啊。”微笑着，少女看向孟泽“缺失了我的庇护，你那脆弱的灵魂当然只能在忘川的引力撕扯下粉碎。等个百八十年，指不等残魂还能再入轮回嘞。”

孟泽瞪大了眼睛，试图从她微笑的面容中看出玩笑的意味，但一无所获。“这卖身契不签就是死，签了还能苟活。你这公司真是搞传销的吧。”

“什么话！”声调忽的上扬，少女瞪大了眼睛。“我们天地银行一向公平公正公开，烧了多少纸钱，户头里就存进多少钱。招聘员工流程合法，销售流水透明可查。前不久还荣获炎夏百大良心企业，你怎么敢诽谤的？”

心情复杂的孟泽没有理会少女口中滔滔不绝的流水宣传词，从桌上拿起那一沓合同翻看起来。

“劳动合同期限是TM的500年不说，劳动合同解除后直接重进轮回也不提了”翻着厚厚的一沓劳动合同，越看孟泽心底越凉，“今后安排在天地银行债权事务科，从事...”

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的念出劳动合同上的白纸黑字“从事追回借贷人以不同方式不同理由从我行中贷款的各类资产等相关工作...谁TM敢欠地府的钱不还？”

“前不久北欧还从我们这贷了一批款子修缮彩虹桥，手续条款正确无误，咱也不能拖着不放款是吧。”提及具体工作细节，少女再没有之前的豪情万丈。“地府现在坏账烂账一堆，虽然之前咱银行的孙董事长跳槽前帮着平了一次账，也是杯水车薪啊。”

说着，她拍拍孟泽的肩膀，露出一个社畜们极为熟悉的，被称为PUA前奏的微笑“咱们债权事务科时间紧，任务重。正是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大展身手的时候啊。”

倘若是在职场里七进七出的顶级社畜，看见那抹微笑的时候便已浑身一紧。但店长大人明显没有那么成熟。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合同末尾填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银行卡号和家庭住址。拇指都已经按进了鲜红的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