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章 君子之怒(1 / 2)陛下别添乱首页

赵从一把拦住,冷声道:“三弟,你且歇息,郝掌柜的仇,我来!”

辛弃疾从未见过赵从说话时这般冰冷!

一言已毕,赵从一跃而起,如箭矢般直射吴老三,电光火石之间,手指发力,弹掉长刀,再捏碎了手骨与腿骨,不等片刻喘息,拿起灶台一把尖刀,直奔吴老三!

吴老三吓得脸色惨白,哭叫不停:“大侠,我错了,我是失手杀了郝掌柜,我不是故意的,且饶我这一命吧!”

赵从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从他脸上剜出一块肉来。

吴老三惨声大叫,赵从又沉默间在另一侧剜出一块肉来,吴老三见哭叫无果,忙用女真语向谋克求救,现在只能期待女真人救他了!

侍卫向谋克说:“大人,这吴老三虽然恶心,但毕竟代表了我们女真人,这样死去不妥,是不是……”

那谋克怒道:“蠢货,你没见那人的身手吗?快的像天上的闪电,手狠的如草原的狼群,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从听不懂也不管他们说了甚么,手上动作不停,尖刀刺进了吴老三眼窝,转了一圈,吴老三听到自己眼窝中骨头的刺啦声!顿时一阵心悸,惨叫声变成了刺耳的尖叫声,不等赵从刺他要害,已然被生生吓死在当场!

赵从见吴老三死在当场,却也怕假死,又拿尖刀从他喉咙一直划拉到肚皮,鲜红的内脏漏了出来!

从跃出来捏断吴老三手骨腿骨,赵从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此刻做完了一切,尖刀随意丢了。不经意间,看了众女真人一眼,这一眼,如深渊恶魔的凝视,女真谋克如醉冰窟,唿哨一声,便带着人走了!

辛弃疾知道赵从为人极为温和克制,两人相识后几次战斗,手下都极有分寸,从不下杀手,实是一个难得的君子。此次下了这般狠辣手段,实是动了真怒,缘来君子动怒是这般可怕的事情!

赵从走进屋内寻找一翻,找到了郝掌柜的徒儿,得知郝掌柜自从靖康后失了父母妻儿,也未再娶,此生没了半分挂碍。只想着把这门手艺传下去,因此又坚持做了近三十年,不想今日殒命于此。

赵从与郝掌柜的徒儿搭着郝掌柜去找了个地方安葬,辛弃疾帮不上忙,只好杵了一根木棍跟着。

开封城现在荒凉之所繁多,甚至有许多乱葬岗,三人总不能将郝掌柜丢到乱葬岗去,寻觅了许久,找了一处地势颇高的荒地。郝掌柜本身就无甚挂碍,棺木这种俗物也就不必了,三人挖了一个坑,将郝掌柜葬下,又在其上移植了一株松树。

郝掌柜身化元气,滋润松木,终是换了一个形态看着这座曾经人间最大的城市!

安葬了郝掌柜,赵从问其徒儿:“你今后如何打算?”

徒儿脸上泪痕犹未干涸,道:“我也不知,此刻心乱如麻,哪里能想得到许多!”

赵从道:“我有个建议,你考虑看看,要么还在远处经营这间店铺,郝掌柜没有子女,他走了,这间店铺就是你的了!要么,就南下,到临安去讨生活,我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徒儿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南方自然是不去的,那也只好接着开这店铺了,虽然难点,也是没法!”

赵从奇道:“为何不靠谱南下?”

徒儿道:“我听闻宋国乱得很,官员整日里压榨百姓,百姓每日里出门都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家,太可怕了,还是我们金国好,女真老爷们都是真心为了我们百姓着想,虽然日子难点,但总会好的!”

赵从心中跟吃了苍蝇一般,却也懒得跟他争辩,拱手道:“既如此,我们在此别过了!”

两人走在城南的大街上,辛弃疾道:“二哥,你说似郝掌柜这般人,父母妻儿都已故去,只有他一人,也不再娶,却还坚守这铺子,过得既不开心,也没有盼头,他这是图甚么?”

赵从扶着辛弃疾,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他既然做了这般选择,自然有他的道理,任何人有他选择的权利,不是么?”

辛弃疾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安葬郝掌柜耽误了良久,又不知太学在何处,四处询问之下,才知太学早已荒废,又问了许多人,才找到了太学的旧址,两人到达时,已然日上中天!

女真人将内城划作了金城,只许女真人与其奴仆居住,汉人则只能住在外城!

太学在外城,又是木质的屋舍,便早就化作了一堆废墟,这堆废墟前,一个身形来回踱步,一看便知来了许久!

“你可算来了,急死我了,怎么这般晚!你脚怎么了?”张荣的言语充满了焦急。

辛弃疾说了一句“说来话长!”然后便陷入了沉默,旁人不知,赵从却是知道,见到了大伯,本来就可以还郝掌柜钱了,而今大伯在此,郝掌柜却已经驾鹤西去!

赵从拍了拍他的肩膀,辛弃疾醒过神来,对张荣道:“大伯,这是我结义二哥赵从,二哥,这是我大伯张荣!”

那边大伯还在发懵,这才一晚上就怎么多了个义兄,还是二哥,那大哥又何在?

赵从忽然笑了起来:“大伯叫张荣么,哈哈,好名字!我大宋有个忠州防御使,也叫张荣,在缩头滩以少胜多,歼灭金兵万余,端的是英雄无比!”

张荣忙捂住他的嘴,四处观察一圈,低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口没遮拦,这里是金人的地盘,怎么尽说些不知轻重的话!”

辛弃疾手肘撞了撞赵从:“我大伯就是那个张荣!”

赵从的笑声戛然而止,仔细打量这个张荣,虽然是个农夫打扮,且显得有些虚弱,却身姿挺拔,姿容严整,目光深邃,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赵从躬身行礼,沉声道:“赵从见过防御使大人,大人为大宋所作贡献,永不敢忘!”

张荣打心底感到高兴,眉角堆满了皱纹,柔声道:“大宋还有人记得老夫么?只是可惜啊,朝堂上却没人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