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简直是一片狼藉，没有东西是好好待在货架上的。

一个罐头突然朝缇尔塔砸了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从店长身后被拉走。

“谁——”

“别给安捷莉卡添乱，”法洛儿小声说道，“我们躲到这里来。”

“闹事的到底是谁啊？”她听话地缩回脑袋，“一个幽灵……小男孩？”

法洛儿艰难地开口道：“以后还会见面的，先适应适应吧。这是你未来的老师。”

“啊？”

缇尔塔被法洛儿拉到了隐秘处，只得伸长脖子观察战况。

“小家伙，我说过不止一遍……

“我的店铺，不欢迎打着复仇旗号来搞破坏的人。”

她合起的双手分开来，一根蛇头手杖不知何时出现了，蛇口中衔着的红色宝石散发着红光。安捷莉卡用手杖敲向地板，咚——

幽灵男孩被震飞，撞到前台的柜子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但他的反应很迅速，在撞向时钟前及时刹住，脚跟一蹬墙面又升回空中。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哦？”小男孩嗤嗤地笑着，眼里却只有杀意。他悬坐在安捷莉卡正前方的空中，双脚悠闲地晃荡，好像并没有把眼前的女人当一回事。

安捷莉卡的表情管理很到位，即使怒火中烧也笑容可掬：“你找错了复仇对象。”

“哇哦，”缇尔塔发出由衷的赞叹，“两个眯眯眼的决斗欸。”

缇尔塔被法尼娅摁在地上：“闭嘴！”

“干嘛啦，你明明可以冲上去打断的啊。”见法尼娅把自己的魔杖对准她的嘴巴试图安个拉链，缇尔塔忿忿不平地说，“法洛儿，吃瓜也是人之常情，你要谅解。

“我不适合插手。”法尼娅摇摇头，她的背后飞过一个特制灯泡，被幽灵击碎瞬间炸成电火花。

“为什么啊？”

缇尔塔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侧脸躲过几瓶包装精美的扫帚护理油，油瓶在爆炸的前一刻被隐形的魔力托举起来，稳稳落回货架上。

她转过头来，发现安捷莉卡挡在她的正前方。那位店长的手杖底端游出几缕白色细线，细细密密地织成一个护罩，和男孩的灵体一样，是半透明的乳白色。

“看到了吧，根本不需要我帮忙。”法洛儿拉着缇尔塔从地上站起来，“我们静候闹剧收场就好了。”

像是为了回应她们的期望一样，安捷莉卡嘴角微微一勾，将手杖拔离地板的间隙：“万纽希卡，不要把关系闹僵，我们还要经常见面的。我不希望未来的同事为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成为我的敌人。”

“关于你和红月之征的联系我最近才查到。”幽灵万纽希卡蹭了蹭双脚，“安捷莉卡，我知道你，你是哈葛瑞放出的间谍对吧？嗯？”

“我不是。”安捷莉卡的声音里似乎藏着暴风雨。她真的是因为万纽希卡老师无凭无据的指控而恼羞成怒吗？

怎么可能。法尼娅很了解安捷莉卡的人品，就像她了解自己一样……她真的了解自己吗？

“……莫名其妙。”法洛儿自言自语着，可万纽希卡尖锐的笑声刺进了她的耳朵，扎穿了她的思绪。

“大方承认嘛，”那男孩大笑起来，“我真奇怪莫尔老儿怎么还敢让你在这里待着。他当国王陛下不存在吗？还是自以为掌握了国权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了？威胁，就应该被清除。”

安捷莉卡笑得很收敛，手里的权杖被她捏出一道裂痕。她仰面直视他。

“说说看吧，小家伙——我认为自己还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一个幽灵的把戏还不值我的愤怒。是谁诱导你来这里的？”

“诱导？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纽希卡的狂笑让缇尔塔瑟缩了一下，她默默地把头靠在法洛儿胸前，嘴里不要脸地说着“法洛儿你要保护我啊啊啊——”之类的胡话，被对方嫌弃地反复朝墙角赶。

“你想知道？猜啊，猜啊，猜出来有大奖哦～”万纽希卡围着店长架起的护罩打转。

“我猜猜……”

安捷莉卡饶有兴趣地看着万纽希卡，而对方也紧紧地盯着她，双方都笑容满面，却也都心怀鬼胎。

………

缇尔塔是看不懂这个局面的，而现在她终于被法尼娅赶到墙角吃灰了，也就无法拉着法尼娅围观战局。

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好事？毕竟她刚才甚至在想要不要把万纽希卡拐回瑰红馆。

越疯癫的幽灵能力越强，这是常识。眼前这个简直是万里挑一啊不——千万里挑一啊！！！想要完成那场实验，万纽希卡也是可以被选择的人才啊不——鬼才呢～

……我刚刚似乎在想很危险的东西。缇尔塔抱紧自己屈起的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