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了什么。”贺倏猛地近身，双手拽住老板的衣领。

他的怒火倾泻而出。

贺倏是真的第一次切实的遇到这种只凭自己的喜好随意做事的人，以别人的难过为乐，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恶心的趣味。

还高高在上地说要培养自己，跟他的行动映衬起来简直滑稽可笑至极。

“放松。”老板拍了拍贺倏的手，面上从容不迫，“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我想你好像弄错了一点。”

“不是我要对你的妹妹做什么，而是你妹妹会遇到什么。”

“什么意思？”贺倏放开了他的衣领。

“你应该是最近不久才来到这里吧。”老板整了整刚才被拧得有点皱的衣领，又点了根烟，自顾自地说下去，“白釉星可不是什么正常的星球，连同莫里埃星系的一片地区，都是金钱的乐园，联盟有名的销金窟。在这个星系上，一共有两种人。有钱的人，和没钱的人。”

“你能想到的赚钱路子，在这里都能见到，无论它有没有在联盟法上被提及。”

“或者说，那些被明令写在法上被禁止的东西才是这个星球的主要产业，你懂了吗？”

老板的话说到这份上，贺倏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瞥了一眼贺倏僵硬的表情，吐了口烟气。白色的烟雾盘旋着上升，遮住了老板的神情。

他突然转移话题，“知道哈伦的姐姐为什么得病吗？”

“为什么？”贺倏的心里隐隐约约有种设想，但还是问出了口。

“她是妓女。”

话音结束的刹那，心中的猜想应证，贺倏不再抱任何的侥幸。

老板没有关注贺倏，继续陈述着现实，

“联盟法在这里，不保护贫民。”

“贫民中长得丑一些男孩子能够找份明面的工作勉强过活，女孩可就遭殃了。无论漂不漂亮，他们都会被盯上。”

“不过这也是你们外人认为的不好。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人，他们不会想那么多，也不会认为自己有多么的悲惨，更不会生起离开的想法，即使有星网上编绘出的另一个世界。”

“知道为什么吗？”老板淡淡地问道。

贺倏张了张口，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胸口处仿佛堵了一个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气。

“因为一撕开那用来遮掩的麻木，就会看见血淋淋的残酷现状啊。”

“被鄙夷的莫里埃身份，过于跨越的两个社会，健全人格都没有的自我。他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即使出逃，最后也只能乖乖地回到这个地方，腐烂在这个地狱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贺倏心中升起一种巨大的无力感。

“所以，你也不要多么痛恨我。至少从一方面来说，我是在帮你。”

“好心地想要培养你，让你能保护你的妹妹，让她免于悲惨的遭遇，重复着这个星球大多数女孩的命运。”

“那哈伦？”贺倏已经不想再考虑太多，看不清前路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他啊。”老板啧了一声，用着纵容不懂事孩子的宽和语气，“一开始就是他自己找过来的啊。”

“你好好想想吧。”

老板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离开了。

贺倏现在的脑海中一片混沌。

他来到这个星球后的日子过得有点太好了。

老板是否是真心实意的暂且不说，但关于现状的事实，他没理由骗他。

贺倏自认为已经打起了警惕面对他们，没想到在他们眼里只是外强中干。

面对这样的环境，他无从下手。

他太弱了，更不用谈保护宁宁。

“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