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需要一些改变(1 / 2)写给篮球的空白情书首页

“我的梦想是燕大,我在那里等你。”

那年,女孩的话,让关天义久久沉默不语。以他当时的成绩,连最最普通的大学都考不上。直到现在,他也依稀记得,那年三月,海棠花开得格外繁盛,如雪原般,如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一般,洁白,美丽。

女孩背对着他,轻快地离开了。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过身,冲着那个痴痴望着自己的大男孩笑了笑,摆了摆手说:“加油哦!”

他知道,两个人处在不同的世界。他就像偶然间坠落在这个世界的怪物,巨大,异样,与这所学校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她,是班花,也是天赋异凛又勤奋刻苦的好学生。每次考试,她名列前茅,而他则是在年级的后50名徘徊。

这里的人,不论是否与自己同龄,似乎都未曾把他当作“学生”看待。他是他们用来打篮球的机器,为了某些他不以为然的“成绩”。那个女孩是仅有的一个,把他看作是“同学”的人。那年的冬天,她成为了关天义直至今日唯一动心过的女孩。

六个月后的来年夏天,在书本的气息里,因为她,他第一次开始试着融入这些“凡人”:像他们一样,认真听课,尽管因为几年来一直不曾用功读书,老师讲的他基本上听不懂;像他们一样,挑灯夜读,尽管他需要付出大量的汗水去锻炼身体,每天晚上都要忍着全身的酸痛,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像他们一样,互相交流,请教问题,尽管直到最后一年了,他连班上某些同学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原来,他可以为了一个人,这样改变自己吗?

女孩从没听男生提起过学习的事。每次相遇时,那个大男孩的嘴边,总是挂着关于篮球的字眼,一提起一个球星,他就会两眼放光。社团例会,他就坐在她的前面,她听见他对着一个朋友说了很多她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

然后,高中的两年过去了。经过了对于她来说平静的高二学年,晓在高三的一年里斗酷暑战严寒,高三已至,晓全力以赴,一心扑在学习上。为了心中的清华梦,她在前进。她推掉了一切课外活动,将经营了两年的社团托付给学弟学妹后,在这一年高三的道路上不断前行。最后的这一年,一向勤奋的晓,孤独地上路了。这不是独断专行的独,而是一个人背负着梦想、如攀登高山的勇者一样勇往直前的独,她终于把自己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心无杂念,只有拼搏。

在这两年里,她再也没有见过他:那个为了打篮球逃课的男孩。

接下来的故事,属于这个执着的女孩:她带着700分的全校第一高分,来到了自己向往的大学。在那里她认识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一个身材矮小、外貌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男孩。

一年过去了。

女孩和那个平凡的男生,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很快成为了好朋友。他们一起在近春园漫步,一起在自清亭晨读。久而久之,一种超越友情的情感,在他们的心头萌发。在一个静谧的夜晚,在中式园林的台阶旁,他牵住了她的手。

他们坐着同一列火车,踏遍一座又一座城市。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而远在大洋彼岸,关天义的故事,也在继续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紫丁香花开,家人给他发来的照片里,新海的丁香花依旧是那么动人,但是曾经的人,却不见了。时光飞逝,那些曾经出现在他人生路上的人,大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为什么他拼命打篮球、拼命锻炼身体、拼命学习,而对人际关系尤其是异性间的关系表现得极其冷漠的原因。比起人类,他更愿意信任没有生命的事物,因为死物不会撒谎,有付出,就有回报。杠铃片比昨天重了5磅,那就是实实在在的5磅;今天比昨天多投进了10个罚球,那就会换算到实实在在的1%的命中率。他在不断前进的篮球之路上,结实的那些与他同样为篮球而生的“战友”们,总会跟他于某个时刻,因为某些事情,在某一个地方相遇。

譬如某天的早晨,他打开手机直播收看某场远在千里之外的篮球比赛时,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

“诶,老关,广州队那个11号怎么那么高大?”郭翰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关天义身后,吓得后者差点把麦片粥碰洒了。

“你什么时候爬起来的?”关天义在某个瞬间有一种想捶他的冲动。

“不是看比赛吗?我要看看国内联赛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郭翰自顾自地夺过关天义旁边的麦片盒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碗,“这人不会就是你之前在国青的队友吧?”

关天义指着转播画面,言语间有些骄傲的意味:“不光他一个,好几个(都是)。”

画面中,身穿白色球衣的广州喷气机队阵中,11号中锋看起来比所有人,包括场上的大外援都要高。宽厚的肩膀,短粗的脖子上是一颗和体型形成鲜明反差的小脑袋。他长着两条修长的手臂,以及一双石墩子般的短粗腿。

“这人跟咱们一届的。”

关天义的话惊得郭翰差点呛着:“跟咱们一届?”

“比我还小几个月呢。”关天义说,“当初在国青队的时候我是给他打替补的。”

“这么厉害,还能让你打替补?”

“他很强的,比我稍微矮一点吧,二百四十来斤重。下盘特别扎实,协调性特别好,左右手都能终结,还能投三分。另外一个,广州的3号,就这个小后卫,很厉害。”

“他什么类型的?”

“他呀…”关天义微笑道,“全能型。”

广州队的上半场,靠无数挡拆配合得分,那个叫陈宇航的3号后卫一个接一个的三分球投进。和11号叫王渤涛的中锋对位的,是一个留着银色短发、比他稍微矮一点点的黑人肌肉大块头。低位之间的碰撞,两个人像两头决斗的公牛那般角力。眼看黑大个的力量占据上风,11号中锋突然快走底线,抢过半个身位后又是一个迅速拉回,倚着黑人中锋一记右勾手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