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白梅铺满男人玄黑色的衣袖。

凤凰拖着她那长长的如火焰般通红的羽翼，盘旋上空，久不肯离去。

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但这次，会是最后一次吗？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那他真想和凤凰好好地告别。

他的记忆，定格在路口那辆像脱了缰、疯也似地朝他冲来的黑色轿车。

随着刚过完10岁生日的二手奇瑞，发出骨骼错位般的响声，他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现在。

他知道，这是梦。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可就是无法真正地醒来。

“易之，易之……”

是妈妈的声音。

这名字还是他的妈妈苦思冥想几个月给取的，说是希望他以后的人生都能容易顺遂。

名倒是好名，可惜摊上了“朱”这么个姓。朱易之，猪一只……谐音梗真是烂梗。

他想，这世上大抵有些事物都是好的，偏偏组合在一起就坏了事儿，比如“朱”和“易之”，又比如他的父亲和母亲。

“我的孩子……他才23岁，你们就不能救救他吗？”

妈妈哭得撕心裂肺。

他好想醒过来，抱抱她，让她别哭。

又忍不住恶劣地想，如果他死掉，那爸妈就再也无法用“都是为了易之，我才不和你离婚”来作为争吵的休止符了吧。

“对不起，女士。我们尽力了。病人送来时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还没等朱易之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眼前的一切忽然如烟雾般散去，不知何时，他已站在一艘大船上。

环顾四周，他发现船并非行驶在水中，而是悬于天上。

船头有个女人背对他站着，那抹被风吹散的红衣是清冷夜里最美的颜色。

“这里不属于你。”清澈的声音穿透夜空，灌入朱易之的耳朵，“我来带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这是梦吗？仿佛又不是。

“回神州啊……”女人悠悠道，“你都忘了，可我还记得。”

“神州？”朱易之轻声重复着，又恍然惊觉，“我在哪里？我是……”话到嘴边，他又把“死了吗”三个字吞回去。

“如你所见，你在船上。这艘船是上古神器，有穿越银河星空的能力。我想把你从大陆带回神州，只有借助它的力量。至于你没问出口的那个问题……”女人停顿片刻说道，“作为朱易之的你，确实是死了。”

死？不，他不相信。

他想走过去，想质问女人，他为什么会在这个鬼地方。

刚迈开腿却猛地发现，双腿是透明的！准确地说，是原本有血有肉的双腿，被淡蓝色的雾团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