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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博这名字是他爷爷找西安城算命先生给取的,当爹的张冬上户口时,给改成了张扬威。

张冬卖苹果在延川县杨家原声名远扬后,他说:“张杨威。名扬四海,威震八方,这名字多好,这才像我张冬的儿子。张文博,一个种苹果的农户人家,取球个文绉绉的名字做啥?”

爷爷说:“怂娃娃呢。你冬天生的,就取了个张冬,你大姐春天生的,叫张春,二姐叫张夏,三姐张秋,春夏秋冬都齐了。我老张家的祖辈上有文化,我爷爷那辈中过举人。到了我这一辈把文化搞丢了,成了种苹果的农民。现在有了孙儿,循着取个啥名。去找了西安城小雁塔旁算命的秦先生,他看了我孙儿生辰八字,说此孩子不会务农,也不会经商,是个文曲星的命。会是个文人。”

爷爷继续教育儿子:“我又问秦老先生,我这孙儿,读书做官会高过举人吗?”

张冬看爹,老爹低头不语。名震古城的秦老先生和他一样,闭口不语。只说了一句:“你这孙儿要远走他乡。不会落在延川县城。”

张冬听完这个故事,颇为不屑,说:“我张家一个种苹果的农民,也没啥不好?出个文曲星文人有啥好?”

爷爷说:“你信不信,我不管。老秦先生把名字取好了:文轩,文博,文采,文辰。选一个。我选了:文博。”

张杨威原名叫张文博。当爹的没信算命先生的话,给改了。那年高考,当爹的张冬又想给儿子改回去,但没成。张杨威到底还是叫了张杨威。

张扬威十九岁那年。张冬在广播里听到大队书记宣布延川县城杨家原的学生张杨威考上了北京大学,成了县城状元。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县公安局把儿子名字改回去。

“文曲星下凡了?我张家出了一个文曲星。”

爷爷去世了,但老人家的预言实现了,张冬先去了老爹的坟上,带领张氏族人跪在坟前边哭边述说:“爹,呀,爹。您说对了!我老张家出个文曲星,怂娃是个做文人的命。爹,您是对的,儿子错了。”

张冬在祖坟上放了三大串炮仗后,就剩下一件事,恢复儿子张文博的原名。完成老太爷的愿望。

张冬先到学校去领儿子。一进校门却先碰见县长、局长、校长、老师一大圈人。班主任做介绍,大家都对他这个状元爹直拱手贺喜。学校几年没出过县城状元了,热烘烘地一群人。张冬没见过这阵仗,吓了一跳。走得急,还是上坟那件蓝布衫,炮仗纸屑还落在肩头,一双胶鞋沾满田埂上黄泥巴,灰头土脸还挂着哭后的泪粑粑。

农民见了官,腰杆不硬,腿肚子发软,既是全身上下穿新衣裳去见人,其实都是给自己壮个胆。农民张冬头一回见到这么多本县的大人物,人都吓缩了半截。他只想快点离开这如在火上烤的学校。在黑压压的人堆里找到儿子张杨威,小子正被一群女娃娃围着,春风得意的样。

张冬急慌慌的把儿子拽出人堆,悄悄说了一句:“怂娃。走,跟爹上公安局。”

“上公安局?做啥?”乱哄哄人堆里的张杨威没听懂,大声回问。小子兴奋劲正在兴头上,嗓门比敲锣打鼓还响亮。这句话倒把县长吓了一跳。

“公安局?哪个敢抓我县状元。我朱县长在此。”县长一声呵斥。

“唰”校园操场一片寂静,都被县长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搞的摸不着脑袋瓜。只有张冬一人是清醒的,知道闹出了误会,赤红着脸装糊涂,急忙把抓着儿子的手丢开。背过身子装作不认识的样,哈哈,状元郎遭了嫌弃。

朱县长的问话把农民张冬吓得不敢再去拉儿子上公安局喽。

“朱县长,这金榜题名,学生名字、大学校名,还是您来题。”校长铺开大红纸的喜报,要落下状元名。

“对,朱县长的书法,延川城无人能比。”局长恭维。早把毛笔、砚台都准备好了。

“状元的爹都来了,是否让家长来题?养这样优秀的儿子不容易啊。”县长谦让。校长执意让县长提名。说:“学生叫张杨威。”

“张杨威。名扬四海,威震天下。这名字取得好!”朱县长肯定了农民张冬的水平。又说:“状元的名,应该响亮。”

“张扬威的家长,张冬先生,请上台。”校长叫喊。

台下的张冬被大家哄抬踏上了高台,面前一张大红色的喜报,状元榜上只空下儿子的名字没添写。他不禁仰天,对上天死去的爹默默念道:“爹,啊,爹。对不起您老人家喽。孙儿的名字怕是改不回来了。县大老爷都说好,这不是我的意思。原谅儿子不孝,请您老人家保佑这个文曲星孙儿。”

想通了,也就坦然了。张冬知道儿子这名字是改不回去了,说出了一句幽默话,让县长顺理成章得到了题字。他道:“校长,我不能题这个名。我是张杨威的爹,我来题自家儿子的名,人家以为我作弊得了状元。让县长来题,就没得人说闲话了。”

“哈哈,对,对呀。”

“让县长来题,老百姓信得过。”

“朱县长,请。”

延川朱县长大笔一挥“张杨威,北京大学”。

张杨威走出延川城,走进了北京大学校园大门。

第十三章

米泰拉在异国他乡的北京城过生日,她邀请了朋友穆峰和男性朋友张杨威。

生日宴订在大悦城一家泰国餐厅。米泰拉单独前往,张杨威却诚邀穆峰一起同行。入餐厅包间,张博士还是攀肩与穆峰同排落座,对米泰拉只客气的点点头,泰国美女也如相遇陌生人露齿一笑。穆峰奇怪,把张博士向对面一推,叫嚷道:“坐过去。两个大男人并排挤在一起,对面空着一美女。我们如此缺少男人魅力嘛?”

“我们点中餐。她吃泰国菜。”张博士看着米泰拉。找了一个勉强的理由。

“滚过去。这是泰国餐厅,难道陕西面馆卖火锅?你个怂娃。”穆峰用陕西话调侃他,继续用力推。但张博士并没有顺坡下驴。纹丝不动。

米泰拉早听得懂陕西话了。也学着陕西腔调说出一句话来:“我们分手咧。”

“什么?”

“我们分开了。”米泰拉再次使用了普通话。

“那你们今天还要一起吃蛋糕。干嘛,什么意思?”穆峰指米泰拉自己带来的蛋糕。

“不过,我们还是朋友。是男女间那种充满友谊的朋友。”米泰拉是这样解释的。

“不懂。”

“怎么说呢,像中国与泰国,我们可以拥有友谊,但我们不会结婚。”米泰拉自和张博士产生爱情后,中国话说的是溜溜转,并附带把中泰国际关系也弄得清汤白水了。

若外交官有这般聪慧,边界不知要少了多少冲突,发表社论也不用通篇大论。说的平头百姓云里雾里去,其实借用米泰拉一句话足矣:“我们可以拥有友谊,但我们不会结婚。”其实国与国之间关系并不复杂。像夫妻,难免吵架打仗。吵架归吵架,打仗归打仗,日子还要过。边吵,边打,边继续贸易。打架把家打烂了,那天和好了,又开始你援助我,我援助你。如果有更年期的总统上台了,开始闹矛盾,那又一轮的继续吵,继续打。只是博士的论文不敢这么写,不然博士文凭唬不住了人。

恋人之间的战斗,更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俩人前几天,闹矛盾吵了一架,气得泰国姑娘半夜跑了出去。张博士这个怂娃竟然没有去追,躲在墙角的米泰拉偷看这家伙出来张望了下,扭头回去睡觉了。气得泰国美女断定张博士不爱她了。

“他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他了。”

张博士低着头,一语不发,不顺从,也不反驳。米泰拉说完两国与两人的关系。长长的睫毛下,有泪花闪动。穆峰醒悟,这泰国妞故意把话说得这么绝情。

“不管你们爱不爱。我们今天给美丽的米泰拉小姐过生日。”穆峰润滑一下绷着的空气。

“老板,菜单。”米泰拉用泰语吆喝。是她特意找的这家泰国餐厅。

“您好。请您点菜。”一位穿着泰国服的胖女孩用半生不熟的泰语招呼,说的是泰语,化妆也像泰国妹,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中国人。口音里还带有东北腔。

胖女孩皮肤白的晃眼,米泰拉一眼认出,这姑娘不是泰国姑娘。

“老板,泰国餐厅没有泰国人吗?”米泰拉吆喝老板。领班经理冒了出来。穿着一身传统泰国服装,进门就双手合十用了一个泰式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