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出走(五)(1 / 2)梧桐医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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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这几日高兴极了,鹿肉还没运到早市就被发街坊邻里抢购一空,鹿茸和鹿骨更是在梧桐医馆卖了一个几年没有的好价钱。鹿皮没舍得卖,林子里风寒露重,托皮革匠好好鞣制成皮大衣给丈夫御寒。

她喜滋滋地到酒馆给丈夫沽酒,连带看张大郎都顺眼许多,主动打招呼:“你怎么也到酒馆来了?小孩子不能喝酒。”

张大郎不理她。她顺着大郎的目光看到倒在酒馆草垛上醉的四仰八叉的张远志。心里嘟囔一句,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但柳氏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一连串的倒霉事打破:厨房的水缸莫名其妙地裂开了,水流的到处都是。正当她打扫时,不知从哪弹过来一颗小石子将她买的酒壶打碎,顿时酒香四溢,她马上追出厨房四处看,嘴里咒骂着发誓一定要撕了凶手,但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骂骂咧咧地巡视了一圈,回头,赫然看见窗户的窗纸被捅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柳氏气急败坏,将还在睡觉的柳猎户硬生生拽起来:“你个冤家睡死了不成?快起来看看家里出了什么事!”

柳猎户迷迷瞪瞪地透过窗户瞧了好大一会蓝天白云,才反应过来自己窗户纸被捅破了,又惊又怒:“谁干的?!”

柳氏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张大郎那个狼崽子!我找张远志去!”

“等等……”柳猎户皱着眉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等会儿。不一定是大郎那孩子,我这次去西山,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我到城南找麻婆子去!”

麻婆子是九华县祖传的神婆,本姓马,小时候出过天花,治好后脸上留下很多小坑,人们都习惯喊她麻婆子。

说起来,她的天花,当年还是老吴大夫治好的。病好后,她娘到处宣称麻婆得的不是病,是上天在给她传承法力。谁知道真假?

柳氏向来认为麻婆子是装神弄鬼,压根不信她那一套,因此一巴掌拍在柳猎户脑门上:“睡傻了吧你!”

柳氏脚下生风,直奔酒馆拽起张远志就走。张远志烂醉如泥带倒了一排凳子,叽哩咣啷一阵响,引得一街人围观。柳氏正担心没人看,中气十足地骂起来:“张远志亏得你是个读书人,天天喝酒喝得什么都不知道,看看你儿子都成什么样了?砸我家水缸,捅我家窗户纸!”

张大郎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一头顶在柳氏肚子上:“你放开我爹!”

柳氏顿时被顶了一个踉跄,手也松开了,揉着肚子:“小畜生!我正找你呢!说!干什么砸我家水缸!”

“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是谁!”柳氏怒气冲冲瞪着着他:“爹不教娘不管,难怪长成这样!”

张大郎气得眼睛通红,像狼一样盯着柳氏:“我说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你再说一句!”

“我就说你怎么了?九华县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柳氏对着张大郎张大郎指指点点:“大家都看看啊,谁不知道他爹娘那点破事?就他爹娘那德性,难怪被养成下三滥!”

张大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头狼一样扑上去就要咬柳氏的手指,被围观的人眼疾手快按住了,柳氏被他的气势吓一大跳,险些没摔地上,哎呦哎呦地喊着,骂着。街道上乱成一锅粥,张远志瘫软在一旁,好险没被人踩到。

九秋抱着小白猫站在人群外围,紧皱眉头瞧着眼前的一切。小白猫舔舔爪子:“九秋姐,去柳猎户家看看,我闻到一股不怎么寻常的气味。”

傍晚时候,柳猎户在妻子的骂骂咧咧中重新糊好窗纸,劝慰道:“好啦好啦,真不一定是大郎那孩子。我打猎多少年了,院子里进来一个人,我能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就是前两天的事让张大郎记恨上了。你在山上警觉,哪次回家不是睡得跟死猪似的!真是气死我了!你不知道,前几日那小畜生把大壮打成什么样!说起来我就来气,张远志什么东西,明明是我儿子被打了,他拿下跪逼得我下不来台!县老爷还向着张远志说话!你不在家,家里面连个撑得住的男人都没有!整日让人欺负!”

“就你这嘴,还能让别人给欺负了?大壮那小子,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打不赢那是他活该!小孩子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你!······”

“水缸我明日补上就是了,补不上就买个新的。一口缸而已,还能值几个钱?”柳猎户打断妻子即将发表的长篇大论:“快去做饭罢,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在山上天天瞎凑合,难不成你让我回家也捞不到口热饭吃?”

柳氏气结,不情不愿地挪到厨房烧饭。一掀开米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顿时燃起三丈高:“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只见米缸里,一半是米,一半是砂。

到了深夜,万籁俱寂,柳氏家外墙上火红的尾巴一闪而过,刚窜上墙头就被一道绿光缚得动弹不得,啪叽摔地上。

小猫惊叹道:“捆仙藤!原来真有这东西,我一直觉得是以讹传讹。没想到九秋姐你竟有这宝贝!”

“怎么可能捆住神仙,这就是灵台虚境一种常见青藤,它会本能地将碰到自己的东西缠起来。”绿光隐去,只见地上是一只被青藤捆得结结实实的红狐狸。九秋抱着小猫从结界中走出来,解释:“我们都拿它做能听话的绳子用,结实。当年无意带出来的一小把种子,在人间只种活了这一颗。”

小猫从九秋怀里跳出来,绕红狐狸一圈。月光如水倾泻,将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狐狸火红柔亮的皮毛反射着月亮的银光,美得如梦似幻。

“咦,是狐族的胡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