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双翼苑开始……想到这里，舟飞郁睁开眼睛问道：“常兄在双翼苑可见过高然？”

常候回答：“那时，大家都戴了面具，我不确定。”

不确定……舟飞郁猛然想起，那时在后院擂台夺人时，与他同桌的那位兄台，身形和眼神都十分相似。

那么……万孤教人众多，为何还要来双翼挑杀手？或许高然还有其他目的？

那本玉盒里让众人蠢蠢欲动的书？那时舟飞郁还叫易芳歇做了两手准备。就算那本书被高然拿到了，对他也没有什么作用，因为那只是纤巧宿手写的心经。

所以高然的另一个目的或许也和书籍之类有关。

上回在霍二郎伯伯家，祁聊说起过进入双翼院要取夫妻之血，他们这几位没取，是因为背后有人从中作梗。而高然可以独自一人进入，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高然也被那背后之人算入其中，至于那背后之人的目的为何，则始终不得而知。

二是，高然和双翼苑苑主有勾结。

三是，高然就是那背后之人。但高然得到了什么？如今面对武林围剿，陷入险境的还是他高然，所以第三种可能排除。舟飞郁也不相信那个人藏得这么浅，能被他轻易想出来才怪呢。

而每次都出现的宿人，以舟飞郁对老熟人鬼爵的了解，解释只有一个，鬼爵那老妖怪和那背后之人在交易。

“这次围剿的领头人是余济。”舟飞郁莫名其妙说出这样一句话。

常候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嗯”了一声。

十年前，余济夫妇领着苍泉派弟子援助风荷，不料余济夫人死于万孤贼人之手。自那以后，余济恨透了万孤，十年来剿灭了不少万孤余孽。

这事舟飞郁比常候清楚得多，常候自然不必多言。

“别打了。”任安一个箭步与贺年拉开距离，“人已经掉进去了，你最好不要声张，外面有的是人要他的命。”

“你收拾好这地方，守着就行。”任安转身离去，“我还要英雄救美，讨媳妇呢。”

西帆苑火把纵横，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苑内喊杀声一片。高然拉着余温温钻进了地道。

地道里一片灰暗，一个人影等在前方。

高然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将余温温拉到身后，他一眼便认出了来人：“任安……”

暗中，任安目光阴鸷地盯着高然，而当他主动靠过去，火光渐渐映上来时，他看向余温温却笑得十分温柔：“温温。”任瑞低点下巴，眼底显露出担忧，他招招手轻语道：“过来。”

“任安哥，我们正好一起走啊？”余温温话虽如此，缺靠在高然身后纹丝未动。

任安扫了扫面前掉落的灰尘：“外面攻打过来的是你爹，温温。”

余温温看向高然。

高然别过视线，收回了拉着余温温手腕的手，低声说：“跟任安走吧。”

“什么意思？就算是我爹来了，我也没有一定要离开你的理由。”余温温扯住高然的胳膊。

“你有。”高然欲言又止，只是将余温温拉出来。

“听高苑主的话，温温你有一定离开他的理由。”任安双手放在小腹前，他走近两步，没有伸手去拉余温温，而是目不斜视地看着高然的每一点反应，语气沉静中夹杂着得意，“他高然可是十年前万孤教教主的贴身侍卫，亲身参与过十年前那场战役的。”

高然死死盯住任安，攥紧了拳头，余光中余温温向他投来求证的目光，他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戳进了掌心。

任安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转瞬，高然对任安打来一拳。

任安一只手拉开余温温，一只手接住拳，轻松应对。

“你这些年来……”高然声音因太过用力而嘶哑起来，“很用功啊？”

“真是让你见识到了。”任安笑眯着眼睛，根本看不到他眼睛的颜色，他顶着拳头一步步逼退高然。

高然拳头运出的内力越来越强劲，他便也越来越用力。

“轰隆”一声，让任安有些始料未及，高然宁愿受伤将拳心的内力爆炸开来，引得整条地道震动，也不愿继续后退。

任安后撤到余温温面前，两人几乎同时看到高然手臂上大片鲜红的血液滴滴落下，二人又同时向前迈出一步。然而，地道余震中，上方突然塌陷，巨石砸落面前，掀起一阵浓重的灰尘。

任安甩了甩面前的灰尘，透过石头缝隙看到转身离开的高然。

“高然！！！”任安情急之下，往面前的挡石打了一掌，却只引来更大的震动。

余温温沾灰的睫毛颤抖着，却不是被吓的，她立即转身，穿过落石，往地道出口拔腿跑去。

任安口中干涩，喉咙因刚刚那一喊逼出了血。他吸着气不愿吐出来，攥紧拳头往墙壁上砸出血来，才稍微清醒了些，随后转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