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神都的夜晚，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犹如不夜之城。

夜空上，月明星稀，一只古船漂浮在空中缓缓前行。

古船上挂着灯笼，笼光幽幽，载着大大小小的金盒和囚笼，用红布遮盖，隐约能看见囚笼的是童男童女。

这些童男童女，从小就被刺聋双儿，割去舌头，挖掉眼睛，聋、哑、瞎，不能听得污言秽语，不能说出妄言诳语，不能看到世间污秽，以此被认为是纯洁，作为祭品。

船舷周围，站着数十名僧人，身披黑袍斗篷，低声颂念经文。

中间的桅杆，竖立一面幡旗，幡旗上画着一尊全身黑暗，头戴骷髅冠，身有六臂三目，披人皮，挂人头链，持头骨碗的魔神。

魔神的背后，是日食景象的黑暗大日。

这乃是佛门的护法神之一，名曰大黑天，梵语曰摩诃迦罗，传说是如来佛祖降魔时的愤怒相。

大黑天幡旗的下方，一个黑袍僧人手持法器。

这法器的形状像拨浪鼓，但鼓的两面是用头盖骨和人皮制成，鼓槌是两颗指骨。

黑袍僧人一边摇晃着人皮鼓，一边颂念经文，低沉沉的鼓声传遍神都，无形的黑暗压抑而沉闷。

神都之人听到鼓声，无不神色惊变，赶紧熄灭灯火，关门闭户，躲进屋里，闭口不敢说话。

找到不到躲避地方的人，匍匐跪地，闭眼磕头，丝毫不敢抬头多看一样。

刚才还是歌舞升平的不夜之城，犹如鬼怪来了一般，转眼就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安静。

人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听见这个鼓声，所有人都要回避，如果不回避，如果看了一眼，立刻就会暴毙，化为一滩血水。

古船从神都上空经过，驶向佛帝宫。

佛帝宫是佛门六大圣地之首，也是三藏法师的道场，位于神都西郊十里。

三藏法师已经一百一十岁，女帝敕封金禅佛帝后，兴建了佛帝宫，三藏法师就一直住在这里。

这次女帝寿诞的礼佛大会，也是这里举行。

古船在佛帝宫前停下，所有僧人回避，船上的黑袍僧人，抬着金盒和囚笼下船，走向佛帝宫的深处。

随即，古船消失不见，黑暗压抑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一样。

……

萧府，颐合殿。

感受到气氛恢复，但萧平安眉头紧皱，他可以接触到一些上层秘密，知道这是什么。

“夫君不必害怕，母亲的九十寿诞快要到了，这是佛门朝贡的贺礼。”

武尘月轻抚着萧平安的胸膛，被这人皮鼓的魔音打扰，没有了作诗的雅趣，抚着萧平安的手，放下了狼嚎玉笔。

“呵呵，我不害怕……”

萧平安笑得很勉强，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害怕得紧。

佛有两面，一面是光明大日，佛光普照，普度众生，佛以光明示人，这是表面的佛，也是世人所知的佛。

但另一面是黑暗大日，杀生祭祀，血腥残忍，不可见，不可闻，不可问，不可言，这是暗地里的佛，也是不为世人所知的佛。

他这些年呆在上清观，观里除了道书，还有诸多文献典籍，他阅读了这些文献典籍，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儿。

其实在三藏法师取经回来之前，大唐没有这么多妖魔鬼怪，但三藏法师回来之后，妖魔鬼怪就越来越多，黑暗佛法也悄然兴起。

他一直怀疑三藏法师取到了假经，或者三藏已死，是妖魔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