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劝劝他？”江钓月一挑眉，“现在这个局势，绝域里可比之前危险多了。”

“劝不动的。”刘羽摇摇头，“小关家里穷，龙家这次给的也多……他在灵角境耽误这么久，早就该突破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又怎么能挡在他前面。”

“他有跟你说是什么任务么？”江钓月问道。

“找人。”刘羽顿了顿，“找杜灰。”

江钓月愣了一下，放下杯子看向刘羽，语气带着责怪，“干我们这行，是不该接这种任务的。”

“我知道。”刘羽低下头，“碰死不碰活。”

“他以后得找别的出路了。”江钓月叹了口气道。

刘羽点点头，“也许龙家会收他。”

“只是找人，不用动手？”江钓月又问道，见刘羽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他补充了一句，“那杜灰……可不好对付。”

是夜，武善绝域内。

一名龙家的武仆趴在地上，手里紧紧攥住一把草奋力扯着，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拖得更远一点。

他站不起来，他的背上插了一把刀，一把属于龙府陪侍的刀。

他的手臂艰难地屈起，凹凸不平的地面搓过他的前身，从他嘴中挤出了一口鲜血。

在他身后，杜灰缓缓迈步跟来，踩住他的后腰，抽出了那把刀。

随着鲜血填满刀身的空隙，这名武仆逐渐停止了呼吸。

杜灰举刀下劈，在草地上斩出一捺血雨。

他转过身，环顾四周。

这片林间不大的空地上，已经散落了五具尸体。这五人身上皆穿着龙家的衣服，其中两位是凡人，三位是灵角境修士。

杜灰收起刀，抬头，看向了一个方位。一刻钟前，云璃为了帮他分散追兵，独自引着另外四人向那边去了。

杜灰深深呼出一口气，席地而坐，盘腿闭眼，端起双手调息起来。

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已是灵府浮躁，灵力空乏。即使能凭两条腿竭力赶过去，到了战场他也只会是个累赘。

默默运着心法，杜灰仍在回味刚才的那场战斗。他在那五人围杀中的处理实在精妙绝伦。此时只是在脑中重演就使他心潮澎湃，难以平复。

就是可惜了没有观众。

杜灰念及此处，莫名地想起了先前击杀龙涛时，遥立在远处山崖的那位援友。

不知自己此时的修为，与那人比孰高孰低？

想着，他睁开了眼，又向更远处环顾了一圈。绝域内日夜如一，山林苍茫。然而在那诡谲灵云下，目光转瞬之间，居然真让他看见一个模糊人影。

可待杜灰惊疑间聚灵于眼再细细看去，那人影已消失不见了。

杜灰本能地将手伸向怀中，摸了摸藏在内衣下的半卷残功。

“许是龙家的斥候，此地不能再待了。”杜灰起身，转向云璃的方向，刚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云璃去的方向，他们先前已经探查过了。

杜灰低下头，心脏狂跳。

“我即使与璃儿汇合，击杀来敌，终究也只是解一时之急……

听昨日身死的那家仆说，绝域外已经被龙家围住。带队的是那灵斗境的龙檐……四叔敌不过他，我若得不到此功，即使出了绝域，也必会死于他手。

这几日因为我战死这么多族人，父亲想必压力巨大，家中那几个叔伯一直盯着……不能再拖了！”

杜灰目光一狠，仰起头，眼角有泪。

“璃儿，等我，一定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