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娴熟的换下鞋,身上的情侣衫早就不见了踪影,林曼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神情,她早就该知道,裴砚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拿情侣衫当幌子呢!
“混蛋!”
她想着刚刚的事情,不自觉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无耻!”
裴砚将东西放在桌上,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嗓子又好了?一会跟我进去,再喊两声。”
林曼胸口顿时像堵了一把火。
她懒的再跟裴砚争辩,唇瓣火辣辣的,她疑惑的走进洗手间,刚打开灯,镜中的自己顿时让她吓了一跳,
林曼看着镜中的自己,面目绯红,唇水肿的老高,她一发出声音,沙哑暗沉,短短片刻,她被裴砚半是引诱半是胁迫。
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裴砚的名字,以及那些难以说出口的称呼,这个混蛋!
林曼看着洗手间的马桶刷,想着要不然出去跟裴砚同归于尽算了。
刚推开门,就见梨膏的味道飘香四溢,裴砚修长的背影,背对着她,一身干净的白衣黑裤,一只手缓缓垂落身侧,衣袖微微卷起,骨节分明。
恍惚间,林曼想起了许多年前的裴砚,她的心狠狠跳动了两下。
她想,如果没有从前发生的事情,她大概会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吧?
可惜终究没有如果,林曼收回脸上的神情,屋内,一道铃声打破思绪,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是裴砚的电话响了。
他煮着梨膏,低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谁打来的?”
林曼眉心微敛,走到餐桌旁,看着上面一串数字,并未备注名字,可这是裴砚的私人手机号,知道的人不多,“不知道。”
林曼扫了一眼,便走到桌前看着那堆资料,有了马克笔的注示,的确容易理解了。
她说不知道,裴砚便也没有再出声。
原本响动的手机铃声渐渐停止了下来。
可不一会,便又响了。
“帮我接一下。”
裴砚切着梨,语气淡淡,却头也未回,仿佛他并不在意将私密的手机分享给林曼。
林曼不想接,可打电话的人却很执着,电话挂了又响,响了又挂,裴砚听到铃声一直在响,也只是忙着手里的事情,仿佛并没有多在意。
林曼终于还是接了。
只是刚接听,一道熟悉的异常委屈的声音便传来,“阿砚,你真的这么绝情吗?我承认陷害林曼假孕的事情是我做的,可我也是为了你啊!”
“你从前不是最讨厌她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你?你明明答应我姐姐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我那么在乎你!你就真的要让我倾家荡产吗?”
“我已经被查了,你还非要把我逼到绝境吗阿砚!如果我姐姐回来,看到我这副样子,你要怎么交代!”
林曼听着甘甜声嘶力竭,却又努力压抑着,婉转动听楚楚可怜的声音,她像是要碎了。
听到这,林曼勾起唇角,“裴砚在厨房,现在没空听你忏悔,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就去佛祖底下一步一叩首,直到罪过还清楚为止。”
她明明可以直接挂断电话,但她非要让甘甜听到她的声音,毕竟还有什么是比自己陷入绝境时,渴望依赖的男人却在另一个女人怀中,更令人绝望呢?
林曼承认,她是怀有报复心才说出这一番话的。
甘甜听到林曼声音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砚?你不在吗,你说句话好不好?”
“甘甜,你是耳朵聋了吗?你的阿砚在厨房给我炖梨膏呢,真是不好意思,刚刚他太激烈,我的嗓子喊哑了呢。”
事到如今,甘甜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也彻底听出了林曼的声音,她声嘶力竭道:“林曼!你个贱人,都是你害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怨谁啊?”
甘甜神经吧?
裴砚把她假怀孕的事情算在她头上,林曼还没有找甘甜算账,她先恶人先发疯上了。
话落,电话中一阵沉默,就在林曼准备挂电话时,甘甜却笑出了声,“林曼,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还不知道吧?当初你差点被开除学籍的事情,是阿砚做的!”
“我早就知道你跟他结婚了,他也早就知道我是甘予汐的妹妹,所以那天我故意偶遇了他,只是在他耳边哭诉了两句,你的学籍就差点保不住了,想想你当初为了考上A大,付出了多少努力,可他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的努力付之东流,可不可笑啊?”
“林曼,其实你才是最大的笑话。”
“说完了吗?”林曼勾起唇,“既然说完了,我就要去吃你阿砚哥哥亲手做的梨膏了,喔,对了,他今天把我伺候的很满意。”
说完,不等甘甜再发疯,林曼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厨房中裴砚繁忙的身影,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微弱的缝隙中汲取一点呼吸。
若说甘甜的话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她自己也不会承认,她不想自己骗自己。
裴砚早就知道甘甜的身份,他不是不管,而是很早之前就管了。
林曼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去跟裴砚重新开始的那点可怜的信念,在此刻轰然倒塌。
“谁的电话?”
厨房传来声音,裴砚已经端着一碗飘香四溢的汤走出,他看着林曼对着手机发呆,便一直注视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林曼回神,努力收回着溢出的情绪,“没有,甘甜的电话,你自己回拨给她吧。”
裴砚单手接过电话,却没有回拨回去,只是顺手将手机放在桌上,对林曼道:“坐下,喝完嗓子会舒服点。”
林曼看着推到面前的碗,原本闻起来飘香四溢的汤水现在却让她忍不住作呕,她不想喝,“不问问甘甜找你什么事?”
“我早就说过的,她的事情以后跟我没有关系了。”
林曼有些嘲讽,“真舍得不管?不是华国英雄甘予汐的妹妹?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说是吧?”
裴砚此刻也听出了林曼的阴阳怪气,他却没说什么,只是笑着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该不会吃醋了?”
林曼听着裴砚的话,一瞬间想把滚烫的汤一股脑喂他嘴里,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门铃响起,裴砚站起身,“我去开门。”
林曼趁着他转身,把梨汤倒进厨房的池子,几分钟后,裴砚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碗,“还喝吗?”
“不喝了。”
“林曼。”
裴砚忽然念出她的名字。
林曼抬起头,便见裴砚看着她,却只是看着,并没有开口。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