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在正屋已经把自己五岁的糗事都和秦婆婆讲完了，逗得秦婆婆开心不已，才看到秦七月与“曲姑娘”进了来。

秦七月刚走进去，还没等两人开口，就先说道：“娘，阿萍，这位是沈皎皎，沈姑娘。”

秦婆婆看着沈皎皎的装扮，明白了秦七月的意思，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走过去拉起沈皎皎瘦骨嶙峋的手，只觉得明明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双手都被磋磨地同她这个老婆子都差不多了：“皎皎啊，快坐下，先吃饭吧，肯定饿了吧。”

沈皎皎的双眸哭得红通通的，像只受惊的兔子，原先秦婆婆走过来她还有些害怕，但听完这话，她只觉得不太真实。

沈皎皎印象中的婆婆都应该是李家婆婆那样的，她总是不给自己饭吃，会用最恶毒的语气咒骂自己克死了她的儿子，让自己在冰冷的柴房睡觉……

而眼前的秦婆婆是这么温和，像是她的娘亲。

沈皎皎看了眼身旁的秦七月，默默地坐下了，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热粥，慢慢地拿起汤勺送入了嘴中，之后眼泪再度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皎皎不哭，我沈家儿女从不轻易落泪。”记忆中很遥远的声音在沈皎皎的脑海中回响，她闭上双眸，再度睁眼时已经停止了啜泣，她不哭，她要回家。

秦七月见此，眉眼一弯，安心地用起米粥来。

沈皎皎并不是一味顾影自怜之人，她的家人就是她的希望，因此只要有了希望，沈皎皎并不需要秦七月太多的开解，她能够做出最适宜的判断。

等用完早餐，秦七月嘱咐着秦婆婆照顾沈皎皎好生歇息，便又带着阿萍出了门。

“姐姐，我们这次去哪儿？”阿萍没有之前那么兴奋了，她能感觉到姐姐今天要做的事都很悲伤。

秦七月摸了摸她的小发包：“去见‘笼中雀’。”

阿萍不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

等到了王家后，阿萍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这片黑乎乎的塌房真的能住人吗？

秦七月没有进去，只是带着阿萍在王家院子里等待。

雀儿疯了后常在附近的山林里跑来跑去，只靠吃野菜，树皮甚至是泥土为生，有村民说曾见到她吃死鸟，满嘴都是毛发和鲜血，而且附近经常能听到林子里传来凄厉的哀嚎，甚是吓人。

秦七月不可能去林子里乱找她，只是因为雀儿每天偶尔会回到王家的院子里睡觉，才只能在此等候。

她听闻两人的事后就已经发现了，无论如何，她们都没有伤害村里其他的村民，软弱和心善之人只能将所有的痛苦背在自己身上，如果雀儿真的疯了，她就不会只是惩罚自己了，在秦七月分粮治地的时候她们都只是选择了躲起来。

秦七月不要她们躲起来，她们就应该站出来，应该有愤怒与仇恨，不要做被规训的死鸟，而是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天际。

等得久了，阿萍觉得小腿有些发酸，她一屁股坐了下去，回到村里后，她把之前姐姐买的那些好衣服又收了回去，穿上了自己的旧衣服，因为要干活，这样也不怕脏。

日头渐高时，秦七月的额角也不禁冒出了汗，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先回去，下午再来时，一个黢黑的身影窜进了王家院子，一头跑进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危房之中，速度快到秦七月都没能反应过来。

阿萍猛地起身，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姐姐，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