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薇姐！”柯采薇刚在自助设备上取了登机牌，肩上便被人一拍，一回头，穿着崭新休闲西装的青年对她笑得一脸灿烂。

恍惚间，柯采薇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易千帆，他去面试回来，意气风发地告诉她，自己很可能要被S市发展银行录取了……

“谁帮你选的这件衣服，易老师？”理智将回忆强行掐断，她笑着看向张晓明，墨蓝色西服里面是半旧的浅灰格子衬衣，仍旧搭配平日穿惯了的牛仔裤，只是换成了不起眼的黑色。“他怎么没让你穿全套西装呢？对了，换了登机牌没有？”

张晓明举起另一只手中的登机牌晃了晃，“穿这件新外套已经足够表示重视了吧……全套西装？如果配上白衬衣，我怕人家当我是刚入行的房产中介，哈哈哈……”

张晓明硕士研究生毕业刚两年，读研期间就开始搞睿博特这个项目，把省下的生活费全投了进去，拿到学生创业大赛的奖金后便自己注册了公司，一毕业就是CEO。

沉迷于搞技术的人总是有点nerd气息，显然这属于投资人喜爱的特质，然而若团队中缺乏足够精明强干的职业经理人，很容易遭遇如国兴资本那样的“猎手”，通过稀释股权、重新设计股权架构或者对赌协议之类操作，等项目慢慢成长即将收获之际，将创始人边缘化甚至踢出局，资本鸠占鹊巢，坐享股权增值与上市后千万倍的超额回报。

柯采薇越来越明白为什么易千帆会邀请她加入了，不仅因为她和他一样深谙商业规则，更因为她是女性，作为张晓明的辅佐，大概类似于谋士和管家的角色。通常人们不会把女性视为野心勃勃对上位者取而代之的潜在威胁，且柯采薇本身也属于温和沉静不显强势的风格，她的存在代表项目已经吸引到了与之长期发展的商务人才，而易千帆隐身幕后，自有其他好为导师的投资人入局参与博弈。

当然，作为曾经的恋人，易千帆当然相信柯采薇的人品，至少肯定比他好，当初，比他晚一届毕业的柯采薇为了和他一起留在S市，找工作过程中，易千帆还曾批评她过于清高不食人间烟火，不会向现实妥协……

如今多年过去，她倒确实已经学会向现实妥协了，否则不会在职场之路可能遭遇危机时，选择和他成为利益的朋友。

睡不着的旅途总会让人放飞思绪，柯采薇在去往北都的飞机上一路忍不住想东想西，一会儿回忆种种往事，一会儿在脑中预演与投资者见面的应对之策。

终于飞机降落，为了省钱，他们乘坐的是夜间的红眼航班，抵达预订的快捷酒店时已是凌晨两三点，随便凑合休息了几小时，周一清晨直奔FA机构明创资本。

出发前，张晓明已经和团队一起，把样机的测试款分拆装箱，寄来了北都明创资本总部，经过他的一番重新组装调试，就可用于在路演时操作和展示。

明创资本负责跟进项目的合伙人王康与投资顾问琳达饶有兴致地在旁观摩，样品机器人所有功能运行无误后，便开始了他们的顾问辅导服务。

类似易千帆临行前的演练，他们展示了几个在明创资本协助下成功融资的科创项目，分析其BP的亮点作为参考，然后再让张晓明与柯采薇把他们当投资人试着先路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