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克林叫来了物业值班人员，除了人家已经更换了门锁的，打开了1502上下两层全部的房门。

其实在打开1402的时候，两个人就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1402的门口有着杂乱的脚印，虽然能看出来是多个人的，但有两个女士鞋的格外清晰，而这间屋子全屋都是毛坯的灰尘，竟只有阳台的栏杆和窗框格外干净，像是被人专门擦过。

更为直接的证据，是打开窗户后，在尖锐的框角上，有一根红色的丝线。

明安然死的时候，就穿着红色的连衣裙。

佟克林拿出密封袋，小心翼翼将那根丝线装进去，跟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物业说：“通知1402的业主，他需要配合警方调查。”

回到局里，正好遇到开完小组会的褚江，有些忍不住要炫耀他们的发现。褚江也看出来这两个孩子一脸兴奋，就招呼他们到办公室喝口茶聊会天。

邢爽比较内敛，佟克林就收不住了，连忙将自己的推理说了出来：明安然并非从1502阳台落下，而是从1402的阳台落下，而根据后续被人擦拭过的痕迹来看，当时有第二人在场，而这个人就是杀死明安然的真凶。

褚江就问他的怀疑对象是谁。佟克林马上说肯定是1402的业主最有嫌疑。看到一旁的邢爽似乎欲言又止，褚江就转而问她的看法。

邢爽说：“我觉得或许1402的业主毫不知情。我推测是犯罪嫌疑人原本准备直接在1502明安然的家中杀死她，所以为隐藏行迹走的消防通道，却在一层一层的攀登之时，突然看到因为要给1302装修做闭水试验而门户大开的1402，他就突然想到或许能利用1402杀人，于是就想办法把明安然骗到1402，然后将她推了下去，随后又把痕迹擦干净，逃离现场。”

褚江点点头，说：“我们在最初接触这个案件的时候，都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以为明安然是1502的业主，而且她的房子正好阳台窗户大开，就以为是从那里跳下去的，却忽略了调查其他人家。这次多亏了你们有耐心有想法，不然真就被嫌疑人用自杀掩盖过去了。”

佟克林讪讪地吐舌头：“其实这还是陈芙提醒我的，我看她思维真发散，适合当侦探。”

“现实案件可不是侦探小说。”褚江点了他肩膀，说：“不管真凶是不是1402的业主，都有一个核心的问题是，为什么对方能将明安然引到自己的房间。”

邢爽马上回答道：“这个我刚才就想过了，其实还是闭水试验的事。嫌疑人敲响了明安然的房门，说自己是1402的业主，发现他家漏水漏到下面，请明安然去看一下。而恰好明安然在此前开窗通风，所以就无形中老天都帮了真凶一把。”

“有这个可能。所以基于走访对明安然沉默寡言和较为谨慎的性格，反而是女性更容易将她骗出来，如果是陌生男性，反而成功率偏低。”褚江说，“所以说，王清元是凶手的可能性，基本就排除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弄晕了明安然，搞了个什么延时装置之类的。”

还说现实案件不是侦探小说，这延时装置才是侦探小说的好吧。佟克林吐吐舌头，却突然一拍大腿：“如果是女性，那直接推明安然下楼的可能性很低，而且我刚才在现场也没发现打斗挣扎的痕迹……要尸检！”

褚江毫不意外他这个反应，微笑点头：“我刚才已经安排小孙去申请了，现有证据怀疑是他杀，就必须做严格尸检。如果她生前已经失去意识，应该就可以查出来。”

此时，另一个好消息也接踵而至。痕鉴的同事举着一张打印的视频截图敲门而入，说他们终于在小区内海量的监控视频中找到了一个出现在小区内，却没有出现在随后任何一个电梯监控画面中的可疑人员。

三张脸都凑了上去，看到那是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还有墨镜和口罩，身着肥大牛仔服的人，主要特征遮掩的严严实实，明显是刻意伪装。

可正如他们推理的一样，无论怎么伪装，这人的身形都明显是名娇小的女性。

虽然无法立即判定此人的身份，但她的嫌疑已经板上钉钉。剩下的工作就是尸检和走访，继续从社会关系中找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