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丈，给你吃的。”

倪雷浑身汗水浸湿，先前牙咬得太狠，这会话都说得都不太清晰。

“大虞军不白吃乡民食物，你等等……”

老人话说得很慢，浑浊的双目闪过一丝光泽，又很快敛去。

他拉过口袋，伸手进入其中摸索起来。

赌对了！

倪雷暗自松了口气。

这老人果然没能发现他刚吸纳“当康”特性！

这行为看着很是冒险冲动，其实却不然。

首先，吸纳特性并不会影响内蕴灵性的物品，并且这个过程耗时很短。

这已经得到证实。

其次，倪雷这不是冲动之下的行为。

在南城门见到那些血迹时他就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做才不会错过“当康兽皮”特性。

毕竟老人的实力已经显露过端倪，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离开。

经过反复思量，难点有二；一是怎么合理接触到口袋，二是吸纳特性时因疼痛产生的异常。

想到送食物，合理接触口袋就已经不是难题！

而疼痛这点，倪雷找不到解决办法，所以才叫做赌！

赌老者神志多少有些问题！

万一出问题，清水江就在旁边，凭亲水特性也能多一份生机。

“我没银子了，这个给你。看你满头大汗的，身子应该很虚，拿这个和你换食物也算公平。”

老者摸索了一番，拿出一本书籍递了过来。

《万古长青功》！

好家伙……这名字！

倪雷望着书籍上的大字，愣在原地。

老者咬了一口肉包，哈着热气：“这是小七因功获赏赐的功法，就算在烈风营这种赏赐都不多，那小子特意为了家里人选的这个，我记得那小子家里可富贵呢……”

倪雷都没太注意老人具体说了什么。

握着《万古长青功》的手微微颤抖，一方面是幻痛未全消，一方面则是激动。

这功法就算不能名符其实，只要效果有个一半，能“万古”或者能“长青”都大赚。

哪怕它效果只有万一，能够延寿万载也行！

真不贪心。

“那小子我一开始还瞧不上他，富家公子能干嘛？没想到那混蛋也瞧不起我这泥腿子！嘿嘿，咱俩干了一架，还是我技高一筹，要不是老三老五拦着，我非揍死那混蛋不可……“

老人思绪果然混乱。

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嘟囔，看似在和倪雷说话，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大肉包很快就被吃完，他又抬手伸向倪雷。

倪雷赶忙自个咬了个肉包，将剩余四个全递了过去。

“嘿，家乡的肉包！到凯宁城了吧……可惜当初的味道我都要记不住喽，”老者咬下一大口，含混不清的继续，“老五和小七都喜欢我家乡的包子，我家在凯宁城……小七、小七家在哪里来着？”

“我……竟然忘了小七家住哪里，竟然把他们家都忘了，说好要将他们遗物送回家乡的……”

话说到这，老者张着嘴呆住，浑浊的双目泛起泪花，泪水顺着沟壑般的面庞无声流淌。

返乡的老兵？

一种莫名哀伤也跟着从倪雷心底冒出。

他不会安慰人，只是默默嚼着包子，与老人相顾无言。

还好老人除了流泪和不断低语“为什么会忘掉他们家”以外，并没过激行为。

过了好一会，老人忽然将眼泪一抹，盯着倪雷：“你拿了功法就得找到小七家，抄一份送给他家人！”

倪雷咽了口唾沫，将《万古长青功》递了回去：“……老丈，只是几个包子，不值得您如此贵重物品，我受之有愧。”

他可以骗人、杀人，却不想欺负人。

就是欺负，这一刻眼前老人不是那个可以一巴掌拍死他的高手，而像是个患了老年痴呆症的普通老人。

老人眼珠瞪大：“杀妖兽的都是好人，我都闻到你身上的气息了！愧什么愧？给你你就拿着，记得抄一份给小七家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