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少吧，这种菜鸟我一个人也能料理了。”

男子看了看两人：

“那你们一人三千，我六千——我才是老大，明白吗？”

听到“一万二”这个数额，本来意识已经有点涣散的陈帘回过神来，用手抓住了眼镜男的脚踝。

眼镜男蹲下身子，慢慢把陈帘的手拿开：

“如果我是你这会儿就应该装死。”

陈帘发出了微弱的喘息：

“那是……我的钱。”

男子拍了拍自己的钱包：

“现在是我的了！”

陈帘瞪大眼睛，只希望记住眼前这个男子的模样。

男子盯着陈帘看了一会儿：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也说了你是出来混的，愿赌服输嘛……”

说着男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在陈帘脸上比画了一下，随后慢慢划了下去。

温热的鲜血从伤口里涌出，男子满意地笑了笑：

“这样才像出来混的——我们走！”

几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风中隐隐传来他们的言语声：

“发了笔小财，一会儿找个妞去？”

“找妞哪儿有黑超梦有意思，我推荐你……”

“这里除了你没人爱看黑超梦！”

“不过老大，你就放过那小子了？”

“蠢货！我们已经够麻烦了，你还想把条子找来吗？”

几人的声音终于是完全听不见了，陈帘仰面躺在漆黑的巷子里，怔怔地看着天空。所有钱都被抢走了，那是自己攒了好几个月用来买操作系统的钱——在夜之城这种地方，没有操作系统就跟原始人没区别，短信的接发、单子的提交、信息的浏览……几乎一切信息交互功能都需要用到操作系统，正常威尔森那边的单子也都是从操作系统提交的，自己千辛万苦从威尔森那边接到单子都是收益极低或者其他人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也只有这种情况下才轮得到自己这个没有操作系统的人去做。

想到这些，眼泪从陈帘眼中奔涌而出，四肢百骸似乎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但是陈帘却一点也不想站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脚步声传来。

陈帘甚至没有转身去看——反正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无论你想抢什么都没有。

“啧——怎么搞得这么难看。”

来人在陈帘身旁蹲下，伸手按了按陈帘脸上的伤口。

不是，有没有礼貌啊！陈帘拍开了在自己伤口上乱摸的手，这才看到蹲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子，她穿着一件土里土气的黑色哑光外套，下身是宽松的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蓝色的运动鞋，看起来像是套了一身塑料袋。

“怎么搞成这样的？”

陈帘从地上坐了起来，以免女子再戳自己脸上的伤口：

“被抢了。”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帘：

“你不是混道上的吧？怎么来这种地方？”

陈帘叹了口气：

“我听说这有个叫洛夫顿的义体医生，我来找他买操作系统。”

女子闻言一愣：

“洛夫顿？看来那黑商名气真是大了！”

说着站起身来，把陈帘也从地上扯了起来：

“正好我也去找他，我带你一程，在这躺着一会儿割肾的来了你就变成零件咯~”

说着女子发出一阵恶劣的笑声。

陈帘还摸不清路数，只是跟在女子后面慢慢地走着。

走了一阵，女子转身皱眉，一把将陈帘抗在了肩膀上，快步往前走去。

“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个男人！”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女子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快了些：

“快到了快到了……至于我嘛，我叫卡洛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