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郡山是陇西城郊最高的山陵，比起西南永州的崇山峻岭差了很多，但自山向东绵延的无限平原，寓意一马平川，又有玉枢江支流的甘河环绕而过，可谓依山傍水，风水绝佳。

博尔术骑马走在前面，告密的女子叫寻娘，她跟着程七走在一侧，因为身体虚弱，一度昏迷过去。没有办法，程七只能不时给她喂点吃的，维持身体所需。

博尔术走得慢慢悠悠，似乎丝毫不着急拿到帽子和图纸。

走了大半个时辰，九郡山映入眼底，回来的斥候报告，没有任何伏兵和草木压折的痕迹，可见确实没有任何人员和机关设伏。

博尔术意外地看一眼寻娘，“骑上马，带路。”

寻娘眼神忽闪着道，“我……我不会骑马……”

博尔术不耐烦女人这般磨磨唧唧，“程七，带上她，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在距离陵墓十几米的地方停下来。博尔术居高临下看过去，整个墓建的十分气派，只是墓头就足有十米宽，三米高，倚着山体开凿成弧形的模样，如同一只趴伏的猛兽。

博尔术点出一个五十人的队伍，鞭子指了指寻娘，“跟着她进去，可汗大王的狼皮帽子，李家宅院的机关图纸，连着那些易携带的金银，能搬的都搬出来……剩下的人，在这儿候着。”

“是……”其中一队列出。

“程七……”博尔术道，“轮到你了。你若是真的有功，我就带你回漠北，反正你杀了他们贵族，大昭容不下你。”

“好。”程七拱手一礼，拽着寻娘率先进了墓穴。

“跟上！”小队队长手臂一挥，几十人跟着踏入墓穴中。

此时，哈努尔扫荡南城的街区，将靠近城墙的几户人家都赶入地窖之中。

“奶奶的，南城真是……老弱病残，连个塞牙的都没有……”他踹了一下柱子，那茅草屋竟然晃了两下，哈努尔啐道，“破房子。”

眼见着太阳快要升到天边，他指了指最近的十几个房子，“十人一队，躲进去，等到人到了城门，再包抄……”哈努尔道，他们漠北的轻骑兵个个精锐，就是来三百人也能给包圆咯。他嘿嘿一笑，“皇子……”，要是能抓个皇子做人质，他们回程可就顺利多了。

博尔术看了眼天色，远处山峦飘着一块乌云，这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人还没有什么动静。

“首领，我们找到了……”几个骑兵欢欣鼓舞地跑出来，为首的队长手里，拿着一只镶满各色宝石的狼皮帽，他的身后，几个手下抬着几个大箱子往外走。

博尔术眉头一挑，还未露出喜色，就听咔嚓一声，其中一人踩中机关，墓穴边缘的石孔打开，成排的箭矢如利剑般射出，顿时洞穿了十几个骑兵的后背。

程七正拿着一匣子机关图纸往外走，见状急忙退回墓中，匣子被他随手扔了出去，人则躲在暗处。

机关合拢，博尔术差斥候上前，取了匣子，果然是李府的机关图。

其他骑兵将绳索套在箱子上，小心翼翼地往外拉。又躲过两次机关，成百箭阵，宝箱终于落到博尔术面前。他打开其中一个，金银珠宝在朗朗白日，仍然晃得人眼花缭乱。他看了眼还没落下的墓穴，又随手打开另一个，也是满满的珠宝。

博尔术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抬手合上，突然视线落在一个泥塑玩偶上。那泥塑是一只飞马踩在人头上，博尔术的表情立即狰狞起来。

“这是什么？”那泥塑不大，博尔术捏着如同捏个果子，连人头都有些不清晰。可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

“这……墓里的陪葬吧……”一个骑兵大着胆子道。

“咔嚓”，泥塑被捏碎，博尔术道，“里面还有没有这种……”

骑兵相互对视一眼，进去的都没出来啊……

“来人……”博尔术道，“给我冲进去，把这些泥塑都砸……”，说着他看了看掌心沾的泥巴，又看一眼墓穴中始终没出来的程七，“等等，撤！”

博尔术快速调转马匹，往山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