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魔残像 猪川猫二饼 著
序章
我已经变成了鬼,恶贯满盈的吃人鬼。此刻的我,坐在电脑旁,嘴里兀自泛着血的腥味。就在半小时前,我刚刚吸干了三个人的鲜血,一个小男孩,两个穿水手服的高中女生。每个人临死前撕心裂肺的惨叫,我早就听多了,麻木了,我不想在这里用文字描述,因为我觉得完全乏善可陈。尽管,在半年多以前,我,也曾是个普通人,一个名叫“尾山正树”的即将步入岁的大男孩,一个充满阳光与活力的中学老师
正文开始之前,我想先告诉你几个故事。
故事 纽约,月日,晴空万里
“不要怕,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慢慢说,或者,慢慢写下来也可以”年过半百的安德鲁&;希尔医师,此刻声音有些颤抖,“不要怕,相信我会尽力帮助你,你最好叫出声来,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很勇敢了。你会好的,恢复得像过去一样漂亮。不久以后一定会的。上帝保佑你。”希尔医师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窗外。
窗外是大片绿地,一棵树的影子正映在窗前。明暖的朝阳透过树影,片片浅白的亮斑,让整个急诊室充满了柔和的光明。希尔医师盯着窗户出神,他似乎不愿回过头来,面对就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现实。
面前是一张医师专用的写字台,希尔医师坐在那里。他穿着医生专用的白大褂,白大褂的两个袖口处,被染出了点点殷红。写字台前,坐着一对候诊的母女,母亲大约出头,戴着眼镜,阴沉的面色透着几分绝望的呆滞。坐在旁边的是女儿,白衬衫,牛仔裤,金黄色的头发,从背后看大约十六七岁,身材充满了青春气息。
“不,不!你,你不是我的弗洛拉,你不是我的女儿,不是!你,你到底是谁?”原本雕像一般呆坐着的母亲,霍然站起来,一只手指着女儿,用凌厉的嗓音发疯般地尖叫,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了她的后脖领,不住地摇晃,“你,你绝对不是!你你是魔鬼!你说,我的弗洛拉现在究竟怎样了,她在哪里?你说!”
“你怎么了,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不想要我了,是吗?”
背对着母亲的女孩转过头,门口响起了“啊”的一声尖叫。发出叫声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黑人男孩,刚才他一直在急诊室外,隔着门帘往里面偷看。那女孩的脸上,到处被横七竖八的毛线,缝得一塌糊涂。
有两条毛线,都刺进了女孩的左眼。其中的一条,从她那惨白的右颊,深深地扎进脸部的肌肤,斜穿过鼻子,径直刺入瞳仁,再从眉心钻出。另一条,自上眼皮扎进去,穿透了略微凸起的眼球,从下眼角出来,再从左耳根下面扎进面颊。
女孩的脸上,从额头眉梢眼角到鼻子嘴唇和下巴,到处都被黑红色的毛线穿过。每一处毛线刺入肌肤的伤口,都渗出斑斑血痕。尤其是,她那水蓝色的左眼珠,本应深蓝透亮的瞳仁,此时早已变成一大片紫黑色。血早就凝固了。可想而知,如果将缝在女孩脸上的任何一条毛线拔出来,都如同撕扯伤口深处的肉一般。
缝遍女孩脸上几乎每一个角落的,是一整条很的毛线,所有的伤口,都被它串在一起。脸上,任何部位有任何细微的动作比如轻轻皱一下眉头,或者嘴角抽动一下都不啻是一场痛楚得惨绝人寰的酷刑。
这个叫弗洛拉的女孩,直挺挺地坐在急诊病人专用的凳子上,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手腕,银灰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腕的肌肤,整只手腕鲜血淋漓。剧痛使她五官扭曲,看到此时的她,谁也无法想象她真正的容貌。但是,明明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可她的嘴角,却明显地微微上扬,露出满嘴血红色的牙齿下嘴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她在笑!
那位四十多岁的母亲揪着弗洛拉的脖领,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嚎。原本愣在一旁的希尔医师,突然反射般地跳起来,试图将她拉开。
“我看见了,对,是左眼蓝色发光的,墙上,就在妈妈身后,有一张脸,像干草一样枯黄,嘴里,有条蛇,吸血的蛇”弗洛拉喃喃地叨念着,她一直紧咬着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是声音却异常的平静,甚至带有一种能让人心里产生某种共鸣的磁力。
忽然,弗洛拉的母亲松开了手,狂躁的神情骤然缓和,一边带着哭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把脸转向希尔医师,连珠炮似的说:
“医生,你听我说!上帝啊!我的女儿弗洛拉,半个月前,就说她晚上一睁眼就看到卧室墙上悬浮着一张人脸,惨白色还发着蓝光。当时我根本不信。接下来的十几天,每天她都这样。她过去爱看恐怖片,现在她把这些碟片都送同学了。
“昨天傍晚,她从学校回来,见了我就说她很害怕,有条土黄色的像蛇一样的影子缠上了她。晚饭她吃得很少,吃完后不到一小时就剧烈呕吐。她说,远方有个诡异的黑洞在召唤她,要把她带走。这种奇怪的话,过去她从来没说过。医生!这些都是真的!
“我也觉得怪异,晚上就陪着她睡。在床上,弗洛拉抓着我的手不放。夜里我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八点多了,闹钟也没有响,我知道我上班和弗洛拉上学都迟到了,突然发现弗洛拉的脸,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她早就醒了,一直睁着眼睛,在笑!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在我睡觉的时候,她的脸被缝得这个样子,可是她,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也丝毫没有察觉。疯了,也许大家都疯了”
希尔医师听得脸色惨白,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头上脸上滚落,此时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头略微一低,嘴一张,“呜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随后,其他的医护人员,分别把依旧坐在那里微笑的弗洛拉,和她那嘶声尖叫的妈妈,连同几近虚脱的希尔医师,七手八脚地送去急救。
弗洛拉始终笑得让人毛骨悚然,而她的妈妈,则时而惨声嚎哭,时而嘶声啼笑,状如疯魔。所有负责照顾她俩的医生和护士,个个既恐惧又厌恶。
当晚,满脸缝着毛线的弗洛拉,死在手术台上。医院对此没有明确的解释。有传言说,手术前,有人多次在为她输入的消炎药和营养液中,加入了严重过量的巴比妥类镇静剂。更有人讲,手术中的弗洛拉,被串通一气的医生和护士,恶意注射了胰岛素,造成血糖大量被分解。
希尔医师第二天就“恢复”了。但他从此性情大变,整日神经兮兮,行迹诡秘。三天后的月圆之夜,他从层的医院楼顶跳了下去,警方一致认定是自杀,但对其自杀动机莫衷一是。
同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弗洛拉的母亲从医院消失。前来调查的警探,惊讶地发现她居然没留下一点指纹和足迹。她的病房,玻璃被砸得粉碎,床单和被子,都被撕成一条一条的。
从弗洛拉死后的第二天中午起,两周之内,大西洋彼岸的里斯本南特拉巴特直布罗陀等城市,先后发生了多起分尸杀人案,至少名受害者,男女各占半数,年龄最大的岁,最小的不满岁。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受害者的脸,都被紫红色的毛线,缝得面目全非。
在欧洲西南部和北非的沿海地区,都有一些人声称,自己曾见到一名白衬衫牛仔裤的金发女郎满是疤痕的脸,纸一般的惨白,却又似乎闪着蓝光,一只眼睛的瞳孔处,有两个黑红黑红的血洞而她的嘴角,总是挂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故事 亚历山大港,月日晚,新月如钩
宽阔的公路,两旁的人行道,笼罩在影影绰绰的树荫下。整齐的路灯,为柏油路铺上了一层明亮的淡黄。路边鳞次栉比的各种建筑物,轮廓同夜色浑然融为一体,点缀其间的霓虹灯,格外闪亮夺目。任何都市的夜晚,差不多都是这样。
当地岁的英俊少年易卜拉欣&;曼苏尔,此时神采飞扬。这个位于尼罗河三角洲的历史名城,每天都有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易卜拉欣的嗜好之一,就是寻找年轻漂亮的外国女郎,设法同她们搭讪,如果对方愿意,他还会充当她们的导游,赚取相当数目的小费。此时的他,身边正围着四个丰姿绰约的日本姑娘,这五个人一边慢慢走,一边叽叽呱呱地聊个不停。
“埃及其实很无聊的,金字塔看过至少一百遍了,里面也什么,而且周围都是沙漠,热得要命,能把你晒成巴西烤肉!”易卜拉欣的英语,刻意在模仿日本腔调,“听说你们日本古代的武士,有不少是武艺高强的美少年,比拉美西斯二世和萨拉丁加在一起还厉害,是这样吗?”他的发音实在很蹩脚,讲得又很慢,不时把那几个日本女郎逗得发笑。
“武士有什么好啊!成天就会拿刀互相砍,一群野蛮人!”“我喜欢尼罗河,我们日本有套漫画,说尼罗河是时空隧道,一直通往三千多年前的法老时代,法老是个超级美男!”那几个日本姑娘,纷纷七嘴八舌地接过他的话。大家越聊越热闹。
晚餐时分的街头,行人已然不多。公路上的汽车,大都开得飞快。这五个人放开嗓门说笑,少数人从旁边路过,最多回头望一眼而已。没人会关注路边的几个人在说些什么。
忽然,易卜拉欣“哎哟”一声,一只手捂住后脑勺不停的揉:“是你吧,裕子?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啦”他回过头,猛然间目瞪口呆方才,明明有名女郎,可是现在无论怎么看,都只有个人。
“裕子呢?”旁边一个卷发美女也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刚才她还在呢,说由美家的猫,气质酷似它的主人。这个北条”另一位穿超短裙的女郎也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南,这是谁的?”
超短裙女郎一边说一边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个小东西。那是一只很精致的女式手提包,里面唇膏镜子护肤霜等等一应俱全。
四个人一齐凑过来。“你们看!”说话的是个发女郎,身穿浅色半袖衬衫,“ ,上面有她的名字,北条裕子。这个提包肯定是她的,没错!”“真是怪事!刚才还把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呢,现在她哪去了?还把她的提包扔在这里!”“刚才我也看到了,幸子说的没错啊!”一个大活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人间蒸发”,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
天色渐晚。易卜拉欣看了一眼手表,同这三个异国美女约定明天再见,一个人叫来记程车回家。“谢谢了,老先生!”临下车时,司机接过钱,对易卜拉欣点头道谢。
易卜拉欣一愣,什么“老”先生,自己才岁啊!从记程车中走出来时,他下意识向车窗看了一眼,顿时愣了足有秒钟。“啊!”猛然间,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车窗里照出的人,稀疏的头发一片雪白,满是皱纹的脸上,点点老年斑依稀可见,看上去六七十岁都不止。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这,这不是我”易卜拉欣惊得说不出话来。
记程车里,司机面无表情。看着鸡皮鹤发几乎瘫倒在地上的易卜拉欣,他冷哼了一声,轻轻一踩油门,扬而去。
第二天清晨,当地一名司机,发现公路上横卧着一具黑发女尸。死者随身携带的证件表明,她叫北条裕子,岁,家住东京市。经警方确认,此人系日籍游客。另外,她还有三名本国的同伴江川由美西园寺南和田中幸子,也都踪迹不见。
北条裕子的死因并没有没有明确结论。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众多法医一致认定,北条裕子的死亡时间,在月日下午点至点。也就是说,在易卜拉欣等人和裕子聊天,并对她的突然消失感到诧异之时,她其实早在小时之前,就已经离奇地死了。
故事 北京,月日,阴雨连绵
这天,恰好是星期六。当地的片警老韦在家休息,他一边整理案件的资料,一边和身旁看杂志的女儿聊天。
“爸,这个变态杀人魔,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去年在南方和东南亚国家,至少杀了个,这两个月又在北京天津和韩国频繁作案,平均每周害死三人以上。而且他每次都先把对方的衣服撕破,再用剪刀,把他们的肚子活生生地剪开,天哪!可那个恶魔,接下来,还要往他们的肚子里浇开水!有的人肠子和内脏都烫熟了,肯定没救了,可一时还死不了。那天听你说完,晚上关了灯,我一想起来就害怕!”
“唉!天底下什么人都有啊!尽量别去人少的地方。”
“我每天放学都和同学一起走,校门口那条路就有点偏僻。”
“大家一起走,安全的时候都没事,真有了危险,自己都顾不过命,谁还能管谁。”
“有朝一日,我去学点最精妙的防身招术,关键时刻,我就是美少女战士!”
“精妙的招数?你以为是武侠小说啊!在没人的地方遇上歹徒,如果力气不如人,又没坏蛋跑得快,别说你了,就算把拿破仑放在那里,他也没辙!”
“是啊”女孩小声嘟哝着。
“对了!你这手机,怎么对图像进行编辑?现在的新玩意,我都弄不好。”
“这都不会,笨!你们这些大盖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