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曾见过你,你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如何称呼啊?”陈诗语立在景离身旁,一边低头理平裙摆上的褶皱,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湘妃娘娘的话,微臣是去年年末才来的太医院,微臣程则南。”
“程太医,”陈诗语微微笑着,下半句话还未说出口,门外边传来声音。
“龙嗣此等大事,竟交由一个新来的太医照看,如今太医院做事竟这般不尽心?”韶安将花盆底鞋踩得极响,每一步似乎都带着力量。
陈诗语微微皱眉,看向韶安身后的沈玉蓉。
沈玉蓉无奈耸肩,也只是摇了摇头。
“韶安给皇兄请安。”
见韶安入殿,景离面色一僵,敛正容色站起身来,将韶安搀扶起来,“回来了?”
韶安带着朝气的笑意如旧,只是眸色浑浊了许多,颔首道:“回来了。”
“皇后呢?”景离示意韶安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问了一句。
“回来的路上便听闻景祥宫里出了事,皇嫂先行回宫更衣了,便让韶安先来了。”韶安说完,便转眼对跪在地上的程则南道:“程太医照看婉嫔的胎,多久了?”
“回韶安公主的话,已经快有半年了。”
程则南话音刚落,沈嫔的婢女棋蕊便捧着一个纸包入内,周全了礼数后便将那东西给了韶安。
韶安看了一眼那纸包里的东西,冷笑一声,扔在了程则南的跟前,“程太医看看,这是什么?”
那纸包落地一颤,散落出来好些药渣,程则南看了一眼,慌了神。
正此时徐闽渊与钦天监监正一同入内。
自冯彦顿“畏罪自杀”后,钦天监接连换了两个的监正,最新上任的这个是个叫郭勉的。
“徐太医来的刚好,你们太医院新来的程太医想来学术不精,不知道这是什么,不如徐太医来给咱们看看。”
徐闽渊循着韶安的目光,看向地上的药渣,还未细细分辨,便道:“回公主的话,瞿麦,通草、桂心、牛膝、榆白皮,这是堕胎的方子。”
景离眯了眯眼睛,摩挲着扳指的手顿了顿。
“是因为婉嫔娘娘服用了伤胎之物,以伤及龙嗣,微臣只能开了堕胎的方子,才免伤母体。”程则南重重地叩头,忙不迭解释道。
“这药渣都凉透了,你同本宫说,是刚开的药?”陈诗语旋即明白了萧妍让韶安来的意思,端起架子横怒道:“咱们去厨房里搜搜,看看有没有还温热着的药渣子,看看程太医方才给婉嫔开的究竟是什么药。”
徐闽渊作揖道:“皇上,微臣来时想起婉嫔娘娘曾中过毒,那时,婉嫔娘娘已经有孕...”
景离眸光一闪,心下便有了定论。
“照这么说,那时龙嗣想来也已经中了毒。”陈诗语在景离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做作地问了一句,“这位大人是?太医院又新来太医了?”
“回湘妃娘娘的话,微臣钦天监监正,郭勉。”
景离目色含威,径直问道:“何事?”
“回皇上,臣昨日夜观天象...”郭勉抬眸,打量了一番殿内众人,不敢再说下去。
“你但说无妨。”景离道。
“臣本想去紫宸殿与皇上说,路上遇见了徐大人,才知皇上在景祥宫,这才来此。”
景离愈发不耐烦,怒道:“少说废话。”
郭勉一揖,“回皇上的话,臣昨夜夜观天象,呈彗星扫太微之势,若有龙嗣诞育...只怕...”郭勉四下打量着,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只怕对皇上不利啊!”
“没有了,”韶安斜靠在椅子中,斜眼看了上首位的景离一眼,眉眼中尽是挑衅之态,徐徐道:“近来没有皇嗣要诞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