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晚，君念安和程元息留宿程家，饭后，君念安被佣人叫到了程母面前。

“坐。”茶桌前程母身穿素雅旗袍沏着茶，动作流畅优雅，极其赏心悦目。

茶叶在杯中起起浮浮，茶香溢了满屋，一缕缕茶雾自茶杯中升起，盘旋在空气中，模糊了人的面容。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待茶彻底泡开，程母斟了杯给君念安，才打破宁静。“柯安，你母亲可是唤作程馨？”程母问这话时语气柔和，但微颤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开门见山，够直接。

君念安佯装惊讶道：“我母亲的确是叫程馨，但我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她。”君念安顿了顿，语气疑惑，“阿姨这么问，是与母亲认识吗？”

程母神色复杂，“那就是了。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你母亲她……曾是我程家养女。”

君念安有意缓和一下气氛，眨眨眼，说：“那现在岂不是乱了辈分？”

“好像是……”程母一愣，被君念安带偏了的思路，神色果然松懈下来不少。

君念安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静等程母下言。

“你和你母亲当年的气质也很像，特别是喝茶的时候更像了。可惜你母亲她现在……”

“现在？”

“馨儿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程母叹口气，陷入回忆，“馨儿来程家时只有10岁，瘦瘦小小的个子……”

从程母口中，君念安得知了宿体母亲的完整人生经历，和他半年前在孤儿院查到的出入不大，只是补全了后续。

当初程馨抱着宿体投奔程家，发现程家大哥依旧爱着她，并在她走的那些年里相思成疾以致药石无医。程家大哥与她达成协议，程馨留下来伴他终余年，宿体送回奶奶那，由程家出钱供养他长大。但是后来，程家大哥将死之际不死心，因为程馨于他，已成执念，执念未了，怎甘独自一人赴黄泉。于是程家大哥药倒了程馨，并大火一把烧了屋子，让所有美好回忆与人都同他一起殉葬了。相当丧心病狂。

程母哽咽着说：“馨儿也是傻，她明明早知道元青的打算却还是早早写了遗书，因着那份愧疚陪元青去了。只是苦了孩子你……”

君念安捧着茶，心道，原先宿体那个心大的并没有感到苦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