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云空抬头看了看天,叹息一声,道:“这话说起来可远了,当年我们去讨伐北海白妖,大胜而归,结果在返航途中,遇到深海巨蛟,连续掀翻几条大船,死伤无数。我们打算合力除蛟,一击将它击到海底,所有人都大喜过望,打算打捞蛟尸,显耀功劳,结果被装死的蛟偷袭,下海的人,死伤过半,接连十几条船被掀翻,你十三叔沉入海底淹死,明家六叔被绞成两截,其他各家也死伤无数。”
“你爹失足落水,险些被咬死,黑衣的师傅,豁出命去救了他,但是被蛟龙咬断一条臂膀。”
“最后,用奴兵跳水为饵,四船装上巨大尖刺,合力冲撞,将恶蛟扎死。”
堇兰奕诧异道:“那恶蛟如此凶猛?长辈们一起动手也奈何不了?”
堇云空大笑:“那时候我们比你们还小,原风虎才十三岁。并不是我们比你们强,是你们还不够强。”
“我们出手不会有任何问题,任何一个飞到对面,杀了那匪首,都轻而易举,但是你们仍然是主力,我们只是保驾护航,是后盾。你们需要声望。”
堇兰奕恭敬的一拜:“多谢九叔。”
“你明白就好。”
“对了,九叔看过兰羽了吗?”
堇云空莞尔一笑:“不用了,我明着来了,还怕她跑了吗?”
堇云空来到兰羽帐外,一撩帘,几本书就扔过来了。堇云空赶紧捡起来。
“不装了是吧,这回正大光明的来了?”堇兰羽气鼓鼓地。
“嘿嘿,你都知道了?”堇云空憨傻地笑了。
“看见雁景哥哥大白天在外边睡觉我就知道了。”
堇云空赶紧找理由:“都是你娘,不放心你嘛,军营里乌七八糟的,怕你被人欺负了。”
堇兰奕见如此温馨的画面,不好打扰,赶紧退了出去。
夏城。
蓝缕衣匆忙赶来禀报:“大将军,世家的援军到了,几万人马围攻纽山。”
蒿里行大惊:“什么?这么多?”
“是啊,我也没想到。”
蒿里行现在有些担忧:“要不把他们先撤回来。”
蓝缕衣坚决反对:“不可,纽山绝不能丢,失去纽山,咱们就没有了北部屏障,世家军可以长驱直入,都不用过平江了。”
“你的意思是,增兵?”
“没错,将三城兵马调往纽山,最近归附的三千奴兵,分驻各城。五千人马守纽山,应该是够的了。”
蒿里行思索良久,打定主意,道:“好,山幽子、一簪菊、青霜恼、波照影领四千人马支援纽山,嵩岑风、海岁寒守云龙渡,荒草生、圣霄极守飞龙渡,军师你看如何?”
“可以,不过,战船已经打造好了,我们可以尝试渡江了。”
蒿里行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那就再调派两千人增援纽山,尽可能把敌军注意力吸引到那边去。”
两天后,战况果如黑衣预料到一样,纽山不断增兵,原风虎几次进攻,越发猛烈,却始终上不了山,后续援兵也不断赶到。
“报,平江南岸出现大量船只。”
黑衣一笑:“等不及了吗?”
“半个时辰之内,撤出施家渡口,再一柱香后,撤出叙家渡口。”
“报,两位将军已经撤回了。”
“好,如果他们来攻城,让出第四城。”
不久第四城被破,大量人马从北门逃出。
“好了,告诉章天予,我们也该准备走了。”
两天时间,第二城、第五城、第一城纷纷陷落。
五城皆败,三军退走,玺山军驱赶五城百姓向北逃离。
“报,将军、军师,纽山来报,敌军攻势迅猛,请求增兵。”
蒿里行心里边好像着火了一样,坐立难安。
“还有两座城,必须加快进度,调拨全部骑兵,先去支援。”
蓝缕衣也只能同意:“可以,再有一天,就完成转移了。”
帅帐,叙家和施家两位长辈责问:“黑衣,现在跑出来几万百姓,这是要做什么?”
“难保不是暗中埋伏刺客,都杀了吧。”黑衣态度冷漠。
“什么?”
“几万百姓而已。”
施家长辈大怒:“你,我们两家连失二十几座城,一半的家业都毁了,指着这帮人重建呢,都杀了,二十年根本恢复不了。”
“不只是五城,周围的百姓也全都跑了。”叙家长辈抱怨道。
“找补尝不是我的事,你们去找各大家主商量,不想杀,那就关进笼子里养着,这些小事,别来烦我。”
黑衣懒得搭理两人,只关心战局,问道:“左家到哪了?”
两人无奈,悻悻离去。
黑衣冷笑一声。
栎家,一处山中花园,有一里方圆,亭台水榭,奇花异草,有温泉水池、有半亩方塘。
一个半截头发的老头坐在温泉池边的一个土坑里,吃着瓜果。
这老头,脸黑如墨,翻鼻阔口,前额已经秃了,自在地享受着。突然,身旁出现一个人。
“这地方不错啊,很适合养老啊。”
老头一惊,慌忙坐起来,仔细一看,惊呼:“是你?”
来人正是苍龙。
“你喜欢的话,可以永远躺在这里。“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参水猿继续追问。
“你居然怀疑自己?”苍龙微笑着警告,“告诉你也没关系,继承星宿之名,就不要怀疑自己的宫主,因为你加入那一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要做什么?”
苍龙扔出一个瓷瓶,叮嘱道:“朱雀宫的灵药,对你的寒伤大有裨益。”
“你想要收买我?”
“可悲啊,星宿卫都成了买卖人。不过这笔买卖划算,比你伪装成奴仆在这里偷用地热好吧。”
参水猿拿着瓶子,嘲讽道:“一瓶丹药,想换我一辈子的心血?”
“你这一辈子还剩下几天啊?多活几天又怎么样呢?你不想看看吗?”
“多谢好意,可惜,我用不上。”说完将药瓶仍还给苍龙。
苍龙在手里把玩两下,又送了回去:“算了,这算送你的吧。你比那个顽固的老太婆好劝,她一辈子都在追求一个不知道结果的东西,甚至害怕找到结果。但你不一样,你一直都知道最好的选择,就像这个庄园只有你一个人,而你只敢卧在沙土里,却选择了最好的瓜果来吃。”
说完,将药瓶一扔,人又不见了踪影。
参水猿看着手里的药瓶,陷入了沉思。
北胡郡,茶馆小厮看着进门的任凭君,惊诧道:“客官,您没走啊?”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啊?”
“几日前在城门看见您了,以为您早就离开了。”
任凭君知道他话里有假,也不追究迈步进了茶楼。
任凭君四下张望,随后问道:“那两位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