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人还未进屋,焦急的声音就透过木门传入了屋内。
等温知意缓缓抬起头来,宸王早已跑到了温知意跟前。
“意儿……”
宸王疲惫的双眼充满了悲伤,他颤抖着手想将自己女儿那破碎的脸重新拼凑起来。
只是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她的脸,他就看到自家女儿的眼中带着恐惧连忙避开了他的手。
一时间,宸王的手僵持在原地,那原本坚强的面容瞬间崩溃。
“意儿,父王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此刻,宸王的脸上再也没有运筹帷幄的从容,只划过了一道的悔恨之泪。
“不怪父王,是我自己粗咳——”
温知意见家人自责,她的内心也不好受,她想告诉他们没有过错,只是她情绪一激动,喉咙便开始难受起来。
见自家女儿又咳了起来,宸王妃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宸王,而后柔声对温知意道:“意儿,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温知意虽然还想和家人诉说,可她的身体却不允许她如此。
“意儿,你放心,父王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宸王紧握着拳头,他的眉宇间带着浓重的杀意。
温知意有些累了,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并微微点了点头。
可片刻后,她又慢慢睁开了双眼望向宸王,并对他说:“泠安……留给我。”
“不行!”温思泽和温晗言听到温知意话,直接异口同声反对。
他们的小妹根本不会处理这些腌臜事,还是让他们来解决更好。
而温知意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
而温思泽和温晗言却不敢再直视温知意的目光,他们不约而同地纷纷移开了视线。
就在屋内的气氛要降到冰点时,宸王开口了。
“好,父王答应你。”宸王的嘴角尽力扯出一丝笑容,“他就交由你来处理。”
闻言,温知意的嘴角也撑起了一点笑容。
“谢谢父王。”
而温知意的神情却又一次刺痛了宸王的内心,他只能强忍着流泪的冲动,轻声安抚她:
“你好好休息,父王马上回来。”
说完,他便扯着温思泽和温晗言匆匆走出了房门。
同夜,远在楼兰的墨赞冰原上,白星衍带领的军队再一次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次的胜利内心并没有感到放松,而是觉得十分压抑。
是因为他漏掉了什么细节?不,不是!
难道——
白星衍的脑海里瞬间呈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是意儿有危险?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攥紧弯刀的手猛然松了一下。
可是,当他看见那些倒在自己脚下死去的将士,白星衍还是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将军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况且他还是他们的王子。
食民禄,解民忧,他都应该带着他们打赢这场战争才是。
意儿……
有温思泽和温晗言在身侧,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她还好好的在禹国等着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结束这场战争。
想着,他还是收起了自己的儿女情长,转身便继续投入到了战争里。
次日清晨,禹都下起了朦胧小雨。
午间,小雨已歇,京城的街道上小贩们也纷纷开市。
而北荒邸内,吉多纳很是头疼地望向坐在对面很是虚弱的温知意。
“北戎太子,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并且交出泠安的弟弟。”
温知意的嗓子还未好全,故而声音有些沙哑。
“容乐郡主,本殿容许你进入馆驿已是尽了情分,还望郡主莫要再说这些无厘头的话来挑拨两国的和平!”吉多纳面对温知意脾气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暴躁。
“无厘头?”
温知意平静地望向他。
随后侧过头对身旁的玉月说道:“抬进来。”
玉月闻言,连忙朝两人抱拳便退出了大厅。
吉多纳看了一眼玉月离去的背影,而后他的目光便紧紧黏在了温知意身上。
他原本以为她会是那柔弱的野花,不曾想她居然还有如此坚韧的一面。
可还没等吉多纳回过神来,地上便丢来了一具用黑布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尸体。
“放肆!容乐郡主你这是何意?”吉多纳没想到她会把尸体带入馆驿。
此刻,他满眼震惊地望着温知意。
而温知意的面色依旧很平静,她捂嘴唇轻咳了一声,而后缓缓起身走到尸体跟前将蒙在尸体上的黑布挑开。
黑布慢慢褪去,尸体的面容逐渐映入了吉多纳的目光里。
“殿下看看,这人你熟悉吗?”
温知意指着地上的尸体质问吉多纳。
吉多纳顺着温知意指的方向看去,只是才看了一眼,他就猛然停止了呼吸。
“铮!”吉多纳的刀横在了温知意的脖子前。
“放开郡主!”玉月也紧随其后,双指间的银针瞬间顶在了吉多纳的脖子上。
吉多纳丝毫没有被玉月的银针威胁到,而是拿刀继续逼近温知意。
“你可知他是谁?”
吉多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本就狠厉的目光如今更加恐怖。
而温知意则让身旁的玉月放下银针,随后坦然回答吉多纳:“知道,北戎五皇子吉萨尔。”
听到熟悉的名字,吉多纳的手中的刀便逼近温知意一分。
“既然知道他是谁,你为何还要杀他!”吉多纳红着眼,手上的青筋暴起。
温知意闻言,很是不屑地冷笑一声,而后疲倦通红的目光冷冷审视着吉多纳。
“他私闯王府,欲置本郡主于死地,他不死,今日躺在地上的就是本郡主!”
“满口胡言!孤的五弟生性单纯,怎会潜入王府行刺于你?”吉多纳失去了理智,他根本不相信温知意所说的话。
冰冷的刀刃抵在温知意的脖子上,只是此刻她却感知不到任何的温度,因为极度的情绪早已剥夺了她的感知。
此刻,她宛如一具有呼吸的尸体,在为生前的不平事讨回公道。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今日我只是来告诉你他这个事实,顺带再找个人而已。”
温知意的语气毫无生气,但她的话却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吉多纳愤恨地看着温知意,语气间尽是鄙夷。
“呵,我北戎馆驿岂是你能随意撒泼的地方!”
只是他话音刚落,自己的心口便传来了异样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却见一把精致的匕首早已划开了他的外衣正对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