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正文 第八十八章 秦馆主(1 / 2)春秋学院首页

擦拭完灰尘,她放下抹布,将一小节熏香点燃放入星孔鎏金香炉中,捧着香炉掀开用来隔绝内外室的纱幕。

“五公主?”

施岚青将香炉放在案桌上,瞧见公主的床铺上有人闷头盖被躺着,就误以为是逃出宫的五公主回来了。

“五公主?”

施岚青又喊了一声,但穿上的“五公主”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心中渐渐生疑,踮脚悄无声息地上前,同时将手放在剑柄上随时拔剑自卫。

“五公主?”

施岚青继续喊着,可心底却认定了床铺上的人并非是五公主,五公主虽然也是秦人,身材个头也确实比中原女子要大一些,但还夸张大到侧卧时将被褥挺得如此高耸。只是即便施岚青确认了此人不是五公主,也无法确定这人是不是图谋不轨的歹人,五公主性子顽劣逃出宫后时常会带些不三不四的闲等人入殿,所以施岚青也不能确定床上这人是不是五公主新结交的狐朋狗友。

不过秦地招贤馆也有自己的规矩,睡未出阁的公主的床铺,无论是否得到公主的允可这都是一桩大罪,其罪等同与亵渎秦地的王室人员,理应开除学籍,注销飞鸽,永世不得被春秋诸院录取和任用。

公主年幼可以不知礼节,但她作为公主剑道的引路人兼亲密好友却不得不多为公主操心,她沉着脸捏住被角用力一扯,庄休身上的被褥便被扯下。

施岚青提起别在腰间的佩剑,用剑作棍将侧卧的庄休翻面,露出他的真容。

“男人?”施岚青眉头大皱,心道这公主是越来越野了,竟然胆大到将外头的男人偷藏在自己的宫殿内,甚至还允许他睡自己的床!

施岚青显然误认了庄休的身份,她紧蹙眉头,打量起这白发少年的容貌,想要知道是怎样的男人才会把五公主骗的找不着北,竟敢冒着大韪私藏下他。

施岚青上下打量一番后,轻声说道:“长得还算人模狗样。”

这庄休能有幸成为施岚青口中的“人模狗样”全赖施岚青在秦地这个蛮荒之地待的时间长了,因为这秦地的汉子身躯高壮,毛发旺盛,脸上颧骨凸起,腮肌也因为咀嚼的食物过于粗糙而锻炼的特别结实,所以从外形上看去,倒是像没有有进化完全、还未进入文明的野人。

施岚青又是来自中原地方,虽久居秦地适应了秦人的面容,但还是很难对秦人生出好感,至于芳心暗许这档子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打个不妥当的比方,就像一个人在猪圈里生活,即便慢慢适应了臭烘烘的猪,可正常人也绝对不会觉得猪圈里的猪眉清目秀。

施岚青的情况便如同那生活在竹简里的人,骤然瞧见了另一个同类,无论这个同类的样貌如何,她都会觉得面目可亲,看得顺眼极了。

“喂,你醒醒!醒醒!”施岚青放下手中的剑,用手推了推庄休。但庄休的身体只是随着施岚青的力道而晃动,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不会死了吧?”施岚青将手探向庄休的颈脖处,发现他皮肤温热、动脉跳跃、呼吸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施岚青挺开庄休的眼皮,发现其目光涣散、空洞,并无神聚,似乎意识仍在沉睡。

她皱了皱眉,掀开纱幕离开五公主的宫殿,准备喊个招贤馆的医师过来查看庄休的病况。

她走后,并未将宫殿的大门合上,于是有一撮被冬日阳光晒得暖暖的冬风钻进了宫殿,吹起纱幕来到内室,被庄休的吸入体内。

“咳”

庄休发出轻咳声,手指也微微颤动,有了苏醒的痕迹。

不久,施岚青拉着一位愁眉苦脸的女医师进了五公主的宫殿,这位女医师瞧见床上的庄休后,苦道:“阿青姑娘,我只会看妇科病啊!”

施岚青说道:“谁让其他医师都去游山玩水了?就留下你一个人坐镇医馆。”

女医师替她的同僚解释道:“他们不是游山玩水,是千辛万苦去采药,危险的很呢!”

“我不管,你就死猪当活马医,给他看看不就好了呗?”

女医师:“,阿青姑娘,多看点书,那是死马当活马医!”

“我不管,我说是死猪就是死猪。”

女医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行行行,我给这死猪看一看”

女医师取来一个布团垫在庄休的手腕下,然后四指捏在他经脉上,闭目诊断起来。施岚青在一旁不说话,静静等着女医师给出结果。

宫殿内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一会后,女医师将庄休的手返回被褥中,停止了诊断。站着的施岚青好奇问道:“怎么样?是什么病?”

女医师摇头,说道:“到底是什么病,我并不知道,不过他的脉象比较古怪,心眼似乎被堵住了一处。”

“心眼?”施岚青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女医师边从药箱里取出药丸放入茶碗中泡开,边解释道:“常人的心眼统共有四处,但有两处是封闭的,没有机缘便终生不得开启,而另外两处则天生开启一进一出,负责人体气血的运行但这人的心眼被堵住了一处,所以气血运转不畅,也因此昏迷不醒。”

施岚青眨了眨眼睛,听得云里雾里,女医师见到她这般模样就识趣地不再多说话,端起那碗被泡开的红黑色药汤给庄休灌下。

“这个是什么药?”施岚青明明对医家的事一窍不通,却什么都要问一问。

“益母草颗粒。”女医师不厌其烦地回道。

“咦,那不是女子月事不适时吃的吗?”

女医师点点头,却没什么底气道:“反正都是调理气血的药,应该能有点作用”

一碗甜甜红药汤灌下,庄休突然皱眉并大声咳嗽起来,接着直挺挺地坐起上身,喘着粗气,“呼呼呼”

施岚青问道:“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五公主的宫殿里?还躺在五公主的床铺上?”

庄休气息平复,不再咳嗽,他朝向他问话的施岚青问道:“你你们是谁?这里是哪?我又是谁?”

施岚青不悦道:“我问你话呢,你别给我装糊涂,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庄休抱住头,将头发揉搓凌乱,似乎在拼命回想什么,可一会后,庄休抬头,茫然地望着四周道:“我我好想什么都不记得了。”

施岚青一脸狐疑,对庄休的话是半点不信,女医师摆摆手让施岚青退下,而后她上前从药箱里取来几根银针欲扎在庄休的头上。

庄休本能闪躲,却被施岚青用蛮力按住,使得他无法动弹而被迫接受了女医师的扎针。

女医师扎完针后,施施岚青就松开了对庄休的束缚,庄休感觉到自己脑袋上密密麻麻竖着的银针就头皮发麻,不敢有大动作,很是担心一个意外让这些银针整根刺入他的脑子里

一会后,女医师开始取下庄休头上的银针,对施岚青道:“这家伙是不是真失忆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个没有修为的麻瓜,不然,但凡有些修为的人都能自行逼出或多或少的银针来,而这麻瓜头上的银针纹丝未动,铁定是没有半点修为了。”

施岚青也不顾男女有别的道理,上下其手在庄休身上搜寻飞鸽。

可庄休的飞鸽在他昏迷后被放到了他的床边,招贤馆的汉子掳掠他时一时大意并非找到庄休的飞鸽,因此施岚青是铁定找不到飞鸽的。

“他也没有飞鸽,又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似乎还失忆了,那他是怎么进入招贤馆的?”施岚青上下打量着庄休,觉得此人甚是可疑。

女医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收拾起药箱匆匆离开,说是医馆不能没有人坐镇。施岚青将女医师送到门外,女医师转身低声说道:“阿青姑娘止步,我自己回医馆即可,但这个奇怪的人还是送到秦馆主那边审问一番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