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八 云尽月如练,水凉风似秋。(1 / 2)30岁结婚首页

“如果有机会,替我看看稻子和殷英老师。”何庆离开前东方鹤反复叮嘱道。

东方鹤,有梦的人是闪闪发光的。不止是材料、数字、代码或者音乐可以创造新世界,文学也是创造新世界。在现实中无法实现,所有不可能的,所有随着年龄增长,随着生活对心灵的磨损渐渐想都不敢想的事,都可以在文学世界中实现。所以去追寻你的梦吧。不要忘记还有梦的自己。这样的你才是活生生的,像无与伦比的塑像被赋予了灵魂,活过来了一样。东方鹤,不要羡慕其他人的看似美好的生活,其实他们的生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通透。生活本来就是泥沙俱下的。那些杂质不可忽略,正是那些杂质打磨着你的梦,让它更完美,就像溪流中的鹅卵石,在阳光下闪烁,反照出溪水的清澈。东方鹤,上帝不是把人类安置在一个固定的球上,而是让这个球不停转起来。有晚上有白天。有黑夜有光明。这就是我们所处的星球,所处的宇宙,所处的未来。东方鹤,在这个星球上,我不要你孤单,不要你无助迷茫,我要你发光闪耀。不白活一场。我们都不会白活一场!

“嗯。我会替你摸摸稻子的头,跟殷英老师握手,并带去你所有的想念和祝福。”何庆的话像春天返青的草地,无害而极具诱惑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毫无防备地躺下来,闭上眼睛,任阳光照在自己的眼睑上。

可现在是夏季,时间的脚步再往前走,就是金色的秋天。

他做到了。拜访忆良家的时候,特意打开视频,让东方鹤看到了这一家人。小宝宝被提娜抱在怀里,稻子坐在忆良身边,显出懂事的女孩那种端庄和乖巧。

“啊!好想你啊!稻子!替我摸摸她的头!”她对何庆说。何庆照办。稻子笑了。

“鹤姐姐,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头?”

“明年!明年一定!”

“拉钩哦!不许变哦!我等你。”稻子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的下牙。

“换牙啦?稻子!”

“嗯。还没换完。”

“不能舔哦。否则长得不齐,不好看哦!”

“嗯!提娜阿姨告诉我了。”

她还是把她叫“阿姨”啊!东方鹤在心底叹了口气。

“你看,上面的这两颗是新长的。齐吗?”稻子把嘴咧得更开了,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门牙。

“嗯!长得很好!又齐又白!”东方鹤隔着电脑屏幕,摸了摸她红扑扑的小脸蛋。“记得每天吃完饭30分钟以后要刷牙哦!牙膏不能吞下去……”

忆良在那头笑出了声。

“忆良哥,我是不是啰里啰嗦的……”她也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你太想稻子了吧!稻子也常常念你和东方岩。真希望你们来……”

“爸爸,我们去看岩叔叔吧。我们去吧!”她撒起娇来。印象中这是东方鹤第一次看见稻子原来也会撒娇。意识到稻子的改变与成长,她会心地笑了。

“她一直说要去甘肃看你们,我说你们家里事情太多,我们去了只会给东爸东妈添麻烦……”

“不会的!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是麻烦呢!说的什么话啊!”东方鹤激动地重复着同样的意义,唯恐不能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那,爸爸,我们可以去甘肃吗?”稻子鬼灵精怪地看着忆良。

“你什么时候回法国?”忆良被她看得没办法。

“两周之后。”

于是稻子第一次来到了祖国的大西北。东方岩和地方鹤去接他们的时候,忆良抱着一个孩子,提娜手里牵着稻子。“啊啊!温馨的一家子啊!”时隔一年的兄弟见面怎么问候都不嫌冗长过分。稻子直接搂住了东方鹤的脖子,小手摸着她的头发,嘴里不停说着“鹤姐姐鹤姐姐……”东方岩把她抱下来,“啊!大姑娘了!抱不动了竟然!”

“小家伙,你好哇!”东方鹤摸摸忆良怀里的那个小娃娃,“会走路了吧?”小家伙举起小手冲着她笑了,又立即收起笑容,好像是害羞了。但他的的眼里都是喜悦的神情。“一路上可乖啊?”

“还好,不算太闹。这是岩叔叔,这是鹤姐姐,小泥巴跟大家打个招呼咯!”提娜做了母亲以后,反倒又恢复了以前的装束。不,没有全部恢复,但比刚跟忆良恋爱那时候要注重打扮。

“好可爱!”小泥巴又冲她笑了,东方鹤忍不住赞叹。“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提娜,又开始工作了吗?”东方岩按捺不住好奇心。

“还没有。小泥巴三岁上幼儿园了再找工作。”

“啊?!”东方岩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下,尽管他在开车。“祖国广告界损失惨重啊!”

“这世界难道没我就不转了吗?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公司也好,国家也好,没有我有我,都没有分别。但是!”她加重了语气,“家里没有我,可是大大不行的哦!”

“要是庄禾听到这句话,肯定要跟你击掌!她不能再赞同了!”东方岩笑着说。

“不要小瞧我们女人好嘛!不要小瞧全职妈妈好嘛!我们可是很重要的哦!对吧,小泥巴?”小泥巴坐在东方岩为秋雨专门安的婴儿座椅上,正舒服地拔自己的小脚呢。

“小泥巴,快看外边!”他们途经层层大山,就好像是在山里一直绕,“这么连绵的山!我还是第一次见!”提娜手搭在儿子身上,脸转过去看着窗外。

“看你的打扮,我还以为你又准备重返广告界了呢!刚刚还稍微吓了一下自己。”东方岩换了个轻松的口气说。

“嘿!我再不把这些多年前的旧货拿出来见见阳光,它们恐怕都要集体被搬出去了。”

“还记得那时候你为了追……啊!那时候你就像变了个人,现在好像又看到熟悉的你了!”

“不管外表如何变换,我的心始终如一哦!如明镜!”提娜的笑容真挚而持续,让人一看就很信任的样子。

“东妈怎么样了?决定不再治疗了吗?”忆良问。

“嗯。我妈是那么说的来着,很坚决来着,任谁都没有劝动。你劝劝吧,适时。”

“好。”

“小鹤为此很担心。我看她那样,都担心她出不了国了呢!”东方岩又补充了一句。

“别担心。”此时,除了这一句简单的“别担心”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话更能安慰患者的亲人了,话语既然无力就显得多余。于是忆良闭口没再提。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东方鹤。东方鹤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但又有好多顾虑,因此患得患失不知道能不能启齿一般。她那么猜测着他的心思,他笑了笑,扭过了头,去看车外的风景。

因为带着两个孩子诸多不便,他们计划待三天就回北京。

“啊?!怎么这么急!大老远地来了,多住一阵子再走!我们西北凉快,夏天最好了。让小岩带你们四处看看去!虽然没什么好风景,但西北人实在,天地也实在。北方见情。是你们大城市里体会不到的那种情。”

“就是太想念你们了。尤其是东爸东妈!现在东妈突然得了这个病,我……我想着怎么着今年你们也可能去北京呢,没想到你们不来。那我就拖家带口地来,天涯海角地来,千里迢迢地来……”

“好啦好啦!忆良哥,别抒情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啦!就听我哥的,在这住到住不动了再走。让小泥巴也跟秋雨玩玩吧。城里孩子都孤单,不过还好你家有两个。我想稻子这个姐姐应该是做得再合格称职不过的啦!”

稻子的手一直攥在东方鹤的大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