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先是走出红屋，越过一家粤菜馆，穿过马路，拐入亨利街。

街上人来人往，硕大的广告霓虹灯未入夜已经亮了，大多数是沙漠公司的最新产品，比如拉丁款机器伴侣、新款飞行汽车、壮阳药等等。

走街的人各式各样，白天在别的区工作的人，也会回到唐人街玩乐，一些从新西兰郊区来的红脖子农场主，专门进区为赌两手，甚至能看到乞丐找艺妓，这种怪异的现象。

肮脏、不入流的唐人街展示一种异常繁华的景象，恰恰是吸引他们过来寻欢的原因之一。

“老板。”

洛奇走入一间不起眼的电脑店，正上方是一块蓝色led灯牌，还有老板亲自发声，24小时循环的口播广告。

“Rocky？奇怪了，很少晚上见到你。”

柜台里的老板很吃惊见到洛奇，他是东方人，让大家叫他lee，说白了是性李的。

李老板看不出大概年龄，但头发花白，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灰色衬衫，此时解开上3颗纽扣，敞露一片他黝黑发红的胸膛。

“我想向你借辆车。”洛奇说完，敲了敲老板的爬虫箱，里面养着几只小强蟑螂。

有人说蟑螂生命力顽强，能从核爆中存活，那是个谎言，据洛奇所知，单单老板的爬虫箱就死了几只，但它们确实是最廉价的宠物。

洛奇穿越过来第一天，便下了断定，他这辈子绝不花几百块买一个蟑螂。

洛奇逗几下便觉得无趣，问：“那台电脑怎么样？”

“你哪弄来的？”

老板被提醒之后，显然有点激动，他把杂货铺的军用笔记本拿出来，跟宝贝一样抚摸它的外壳。“这里面有我见过最屌的防火墙芯片，如果沙漠公司的网络部不知道的话，这是最安全的电脑设备！”

“你出多少钱？”洛奇不惊奇那是好货。

“一万。”

“一万！？”洛奇重复两个字，仿佛自己听错似的。

“废话，军用电脑太滞后了，这是第二代蜘蛛处理器，沙漠公司最新民用都用上了20代了。”老板对洛奇的反应感到奇怪。

“第二代够用了，那是很强的处理器！”洛奇争辩，作势要拿回。

“等等！”老板双手死死钳电脑，“防火墙芯片很值钱，我可以仿制。”

“真的假的？”洛奇狐疑地看着老板。

老板叹了一口气，“芯片其实很简单，内存的代码是最关键的，我看不懂，但可以拷贝。如果弄得好，可以完全复制这个系统。”

“这个市场大吗？”洛奇犹豫，现在早不是互联天下的世界了，很多网页是有Id-Block（身份阻挡）的，大部分穷人可上的网页不多。

现在的人买电脑，除了玩游戏和记账，没有太多作用。

“最近买电脑的人越来越多了。”老板心满意足地环视一周自己的小店，“布鲁克林区的教堂那边开设了一个电脑班，在教年轻人电脑，这些人如果买旧电脑，一定不想被沙漠公司跟踪，怎么样，我们两个合作一下？”

“一台给我多少钱？”洛奇身体往后靠，这是他谈判的专用姿势，给对方一种‘他随时要走人’的压迫感。

“一百一台吧，你什么也不用干，赚翻了。”老板转过身，背向柜台，假装整理部件，洛奇知道——这也是他谈判的姿势。

“不干，你懂什么叫知识产权么？”洛奇一手抓住笔记本，“少于500绝壁不干！”

老板连忙把电脑摁下，“你疯了吧？我一台电脑才买1500！我这生意不能再薄利了。”

洛奇对这店还算了解，他的第一台电脑就是这里买的，后来因为拮据又卖了出去。

这里全是二手货，很多电脑是报废回修再出售的，价格只有全新的十分之一，甚至更低。但不代表薄利，依洛奇看，有些电脑甚至是从垃圾堆捡来的，算是无本生意，不然老板不会牢牢屹立在这条街。

“你卖2500。”

“有病吧，谁2500买一台旧电脑?”

“唐人街有人能做我们做的事么？”洛奇盯着老板的眼睛，异常坚定。“这是垄断，独市的买卖，他们不买罢了。”

两人争持很久，老板长松一口气，答应试着运营一段时间看看。

洛奇这才说回，他要借车的事情。

“你要过桥？”

“对，我去布鲁克林区。”

“你走曼哈顿大桥，还是布鲁克林大桥？

“曼哈顿快点。”洛奇啧一声，满脸担忧。

老板把钥匙扔给他，盯着他的眼睛，说了一句，让洛奇更加深刻了解夜晚的纽约城。

“如果有人在桥上拦你，不要刹车，加油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