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1 借钱葬母(1 / 2)考古智多星首页

盛夏的傍晚褪去了酷热,姜书栋却觉得八月飞雪全是心寒。

当初奢华富贵的老家院落已经破败不堪,墙角的青苔枯了又绿,杂草窜得老高。

屋檐下挂着白色“奠”字白花,一阵阵哀乐从正房传出。

姜书栋跪在灵堂前,遗像上的中年美妇似乎在看着他微笑,母亲生前饱受病痛折磨,现如今已经和父亲相聚天堂。

“姜家还有人没有?”灵堂外响起了男人的呼喊声。

母亲下葬不过两天,来的人是一茬又一茬。

可是人们全都不是来吊唁怀念的,他们的讨债如同催命符。

姜书栋站起身续了三炷香,香蜡混着房屋的霉味呛得他眼睛干涩,泪水早就流不出来了。

还没有出门迎接,催债的人又聚了一波,这时已经进了门。

明天就要撤了灵堂,姜书栋万一拍屁股跑了可咋办。

“姜书栋你也是读书人,父债子还的道理你明白吧?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吧?”

世态炎凉,来的人也不做戏去灵堂前上香祭拜,直接摆明了要钱。

“对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跟着附和的村民眼里哪儿有往日邻里的情谊,全在凑热闹。

姜书栋推了推眼镜也不含糊,“空口无凭,拿出借条,债我全认。”

拳头已经捏的紧实不少,牙关一咬补充了一句。

“至于说我母亲二十年前借了你家几百几千的,好好想想当年我家的情况在来行骗。”

跟着附和的人哪儿有什么法律意识,看到真债主拿到钱离开就眼红,编的故事连自圆其说都不行。

天见犹怜,原本在大学深造的姜书栋两年间接连失去血亲,这些人连骨油都想榨几分走。

父亲去世后,母亲变卖了省城的产业平了不少债,只是母亲因为痛失丈夫一病不起。

姜书栋当初缺乏社会经验,借钱无门,只能在小额贷款和网贷上筹钱给母亲治病。

9出13归,贷款50万到手35万,姜书栋思考再三还是拿了这些吸血钱,没曾想刚到医院就听到噩耗。

就在前几天,这笔救命钱已经平了正主们的债,姜书栋现在只差贷款公司的钱!

原以为呵斥会让这些人退去,没曾想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人。

“我这儿有借条!”

那人拿出一张借条,借着堂前的光,甚至看到了上面的油渍。

姜书栋接过借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道。

“今借到蔡三刚人民币2万元整,借款人周微紫,日期2002年3月8日。”

字迹扭曲像虫爬就算了,连母亲的名字都写错了,母亲原名是周薇止,外公当年借鉴于《诗经·采薇》。

姜书栋是又气又笑,指出对方的错误之后,顺道拿出了母亲生前的散文本。

“蔡三刚,你伪造名字错了就算了,你这字别人看不出来吗?”

姜书栋的妈妈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80年代的大学生,字迹一对比高下立判。

要说起这蔡三刚,还是自家远方亲戚,沾亲带故的人都这样不顾情面,其他人又好得到哪儿去。

姜书栋将假借条扔向对方,蔡三刚来不及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捡起假借条就跑的没影了。

人群正要散去,村长的声音又从远处响起。

“你们这些狗日的在做啥,又来欺负小娃娃是不是?”

村长穿着一件破洞的红背心,大肚子盖也盖不住,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还反着光。

等他走到人前,人们已经不作声了。

“侄娃子,你以后咋个打算你要想好啊。”村长打了个嗝,全是酒味,酒劲儿上头脸红扑扑的。

这几天村长帮了姜书栋不少忙,让他家的儿子来帮着搭设灵堂,请先生办法事都是村长一手安排的。

只是钱一分没少收,办白事收的帛金还不够花销开支。

姜书栋也在犹豫未来的路怎么走,之前他在蓉城大学学习考古和历史双学科,不出意外以后会考博到燕大。

母亲的意外让他不得不休学,迫不得已欠了五十万,以后该如何选择?

世人常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姜书栋的专业并不挣钱。

拿了毕业证混个饭碗,要么当个老师要么做文物修复或者考古,这五十万怎么在短短两年时间还完?

“你们先走吧,我跟侄娃子摆会儿条。”听墙根的村民被村长唤走,满脸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