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想报仇，可以自己动手。”李云西对张二牛道。

捆着张二牛的特殊材质绳索，在破天九剑凌厉的剑气面前，断成数节。

张二牛想要站起，一个站不稳差点再次扑到，他挣扎着，忍受被拷问后的剧痛，一步步去捡起那把杀了他全家的剑，然后一步步挪向张铭。

张铭趴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后面的张二牛，想要向前爬，可一用力胳膊上的疼痛又让他扑在地上，他惊恐地求饶：

“二牛兄弟，我是被骗过来的，是孟山，是孟山对你怀恨在心，和我无关，和我……”

“噗——”李云西第一次感觉，利剑入肉的声音，竟然这么美妙。

张鸣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完，便被他自己的剑一剑穿心，他还想挣扎几下，可惜气力越来越小，直到再无声息。

此间事了，李云西想尽早离开这里，否则长生门追查下来，他会连累整个村。

可当他来到院落时，才发现，院子里里外外，站满乌压压一大片仙草村的村民。张二牛随后跟着出来，众人见他可怕模样，恐惧地退后两步。

李云西自觉愧对村民，便想尽早离去，却听到不知谁喊了一声：

“张二牛不能走！”

“对，他不能走，他杀了长生门的修士，他走了，就会有仙人降罪于我们村。”

“不错，不能因为一个人害了整个村！”

……

开了头，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李云西心中一痛，若是西楼的人教会他这个世界的残酷，长生门的人教会他这个世界的虚伪，那这些普通村民无疑是在向他展示真实卑微的人心。

周围的村民不可能没有听到张二牛家的动静，只是他们对长生门，就像对神一样恐惧。而如今听到张鸣的凄惨求饶声，他们便纷纷出来拦住张二牛，防止他一走了之，至于李云西，能杀两名长生门修士的人，没人敢拦。

他很反感村民的嘴脸，可他无法反驳，他没有权利告诉他们，二牛有活下去的权利，因为这个权利是以整个村子的死亡为代价。

但他更不能告诉二牛应该去牺牲自己，因为他，没有义务为村子里的别人而活。

仙草村之祸的根源是二牛杀了两个人渣吗，显然不是，根源是孟山的贪婪，但是长生门别说不会相信他的说辞，即使了解事情的真相，也不见得会轻易放过他。

张二牛哭的跟个孩子一样，这些平日里或崇拜或畏惧或关心他的村民都怎么了，他很想告诉所有人，他才是受害者啊，他全家都被长生门的修士杀了，为什么结局反而是他要被这个世界抛弃。

他想不明白，看不明白，他的世界，从被长生门修士灭门那一刻起，就变得陌生。

面对村民越来越高昂的声音，李云西忍不住爆发：“够了！你们，活该一辈子受人欺凌！”

虽然是冲这些村民发脾气，但是他知道，这不能怪他们，他们被这个世界催眠太严重了，他们出生的时候就被告诉神是不可侵犯的，而这句话，恰恰是神告诉他们的，这种观念深入灵魂。

仙草村的神，就是长生门。

因为李云西白日的出手，张二牛一家才会惨遭灭门，又因为他现在的出手，张二牛才会被全村拦下。

他不能丢下张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