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

苏夜说，声音轰轰隆隆像是雷霆。

诺诺不知何时站在了楚子航旁边，手中沙漠之鹰双枪连发，可子弹根本接触不到苏夜，就被四周围绕的水蒸气阻挡下来，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终于来了。”苏夜又说，对着陈墨瞳说。

陈墨瞳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样瞳孔猛地收缩。

苏夜缓慢举起了自己右手，手里握着枯枝般的长枪，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可他没有投出去，混乱的脑海忽然开始刺痛，记忆信息杂乱无章扑面而来。

苏夜顿住了，面具下的面孔短时间出现了迷茫。

时间停止，浮空的子弹后方空气都开始扭曲，斯莱普尼斯停在了仰头的动作上。

对面急速龙化的楚子航身体停止下来，诺诺露出惊惧的面孔。

一个小男孩出现在走廊里，隔着细碎的静止的火焰和苏夜遥遥对望。

苏夜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这张脸是那么熟悉那么悲伤。

他好像记起来了，在那条暴风骤雨的高架路上，摇摇远去的迈巴赫车顶，好像就坐着一个小男孩。

他又记起来了，浮空的十字架，刺穿身体的钢钉，燃烧的烈焰，微笑的……小男孩的脸。

可苏夜不知道这些记忆来自哪里，像是一块块拼图碎片，怎么也无法拼出完整的图案。

自己这尊神，面对小男孩的时刻，竟然从心底萌生了一丝丝的恐惧？

“你真的要投出来吗？”小男孩问。

“你是谁！”苏夜问。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投出来的话，昆古尼尔就要损坏了，没有了昆古尼尔，你回到原世界任务也无法完成。”

小男孩的小脸上忽然划过了一股至阴致寒，他人畜无害的面孔变得越加狰狞越加恐怖，让人想到恶魔，想到吃人的魔鬼。

“我问你是谁！”苏夜又问。

“这支长枪会被哥哥拦下来，狠狠把他掰断！”小男孩继续答非所问，狰狞的小脸扭曲成了阴森可怖的模样，“阻挡我们的东西，都将毁灭，包括你奥丁在内！”

“他不在！”苏夜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三个字。

“不，他已经来了！”小男孩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烈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楚子航继续龙化，斯莱普尼斯发出响彻天际的马嘶声。

正在这时，轰隆隆的声响从一旁的病房里传来，车灯照亮了剧烈龙化的楚子航和诺诺的眼睛。

那是一辆白色的迈巴赫，汽车音响里响着熟悉的音乐。

那是在爱尔兰的荒原上，无边的绿草上，荫荫高树下，父亲和女儿的深情对唱……

一个男孩从迈巴赫上跳了下来，他脸上流露出极致的惊慌失措，瞳孔里写满了恐惧。

不是对奥丁的恐惧，而是对诺诺的恐惧，他怕昆古尼尔已经投了出来，他怕诺诺就要死了。

他是衰仔路明非，他怕自己来晚一步。

可没有来晚，骑马的人高举散发着金光的昆古尼尔，却迟迟没有扔出去。

苏夜的意识在挣扎，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不能扔，绝对不能扔，这是他的任务，这是此次行动的必需品。

小男孩说的没错，如果扔出去的话眼前从迈巴赫里跳出来的男孩真的能够拦住，真的能将这根世界树的树枝掰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