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打算加票吗?”孙闻溪问道。
夏景生哼笑一声:“我囊中羞涩,可比不得孙少出手阔绰。”
孙闻溪刚欲接话,夏景生却径自下了楼。
“孙少。”伙计在一旁赔笑道,“我们班主说了,此番让您破费了,若您还想要那‘独处’的功夫,改日再给您……”
“罢了。”孙闻溪挥挥手,“我只想逗逗景生,不让他与兰老板‘独处’,没想到却将人惹恼了。”
伙计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自觉知晓了天大的秘密。
孙少掷重金,只为不让夏大少与兰老板“独处”。
伙计自行脑补了一场大戏,结合坊间的种种传闻,只当夏景生钟情于兰老板,孙闻溪吃味,这才花了大价钱阻止二人“独处”。
夏景生心里挂着事儿,步子不觉走得快了些。
他原以为只有孙闻溪会跟自己打擂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倒不知道是个何许人物。
昔年他与兰承云“独处”一室,外界总以为有甚风流韵事,实则不过是对坐饮茶聊天,他也会借此时机为兰承云诊脉针灸。
兰承云盛名在外,总有人对他垂涎三尺,夏景生实在不忍看他为此事担惊受怕,是以借着自己的“威名”为兰承云谋一方安乐天地。
只是这一回,不论这出了大价钱的老板是什么身份,总归不会是与兰承云喝茶聊天的。
夏景生加快了脚步。
班主正喜滋滋地数着金条,抬眼瞧见夏景生,忙赔笑道:“夏大少,您怎么来了?”
“与承云独处之人,是何身份?”夏景生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地问。
“大少,非我不愿说,实在是客人的隐私不便透露。”
夏景生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兰承云房中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动静实在太大,班主也被吓了一跳。
夏景生趁势踹开房门,就见宋晖整个儿跌在地上,兰承云坐在桌边,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簪子。
“出什么事了?”夏景生急问。
“他……他……”兰承云指着倒在地上的宋晖。
宋晖整张脸涨成了绛紫色,此刻正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夏景生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什么也没做,他自个儿倒下了。”兰承云颤声道。
班主霎时间失了智般嚷嚷开来:“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快去叫人。”
戏班子里本来就人来人往,这会儿更是乱作一团。
班主端了水喂给宋晖,没想到宋晖如数吐了出来。
这一吐,将一旁兰承云的衣衫打湿了。兰承云退开两步,看着一身水渍,无奈道:“我先去换一身衣裳。”
这时,夏景生倏地握住兰承云的手腕。
兰承云手上那银制的五帝钱手串,变黑了。夏景生眼神一利,看向兰承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审视:“茶水里有毒?”
兰承云懵然道:“我不晓得。”
夏景生瞧了眼茶杯,这茶水是从水壶里倒出来的,作为屋主的兰承云洗不脱嫌疑。
叶恒朗接到消息赶来,第一时间将兰承云拿下,对外却封锁了消息,只说宋晖急症发作,将戏班里的宾客都遣散了。
等人都走了,叶恒朗看向兰承云的目光登时严肃起来:“兰老板,这可是第二起了。”
兰承云指尖微颤,身板儿却站得笔直:“什么第二起?”
叶恒朗的指节不急不缓地叩着桌案:“我们虽已查明,周宁川的死因并不是胸前的创口,可周宁川却是死于蛊毒。”
“蛊毒?”兰承云悚然一惊,“那是什么?”
“这该问兰老板你啊。”叶恒朗似笑非笑道,“哪有下蛊之人不知晓蛊毒的道理。”
兰承云怔怔地看着那茶壶,百口莫辩。
叶恒朗在这边审问兰承云,夏景生则在那边查看宋晖的状况。
和周宁川不同,宋晖的腹部并无肿胀鼓起,即便他疼得打滚,从外观上看腹部并没有任何异常。
孙闻溪蹙眉道:“两者的症状不一样,也许是宋晖吃坏了肚子。”
夏景生瞧着半死不活的宋晖,嘱咐伙计煮一个鸡蛋,将那鸡蛋白剥离开来。
那伙计这会儿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白进来,按夏景生的吩咐将蛋白喂入宋晖口中。
怎料宋晖唇舌一动,将那蛋白整块吐了出来,那伙计躲闪不及,衣裳也遭了秧。
一旁的戏子见状,都闷不吭声,只有应尝芳把玩着手腕上的金钏儿,嗤笑道:“瞧见了吧,宋老板一个发作起来,谁能讨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