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风雨来,天终变色。
乌云包裹亮色,遮蔽万里高空。
夜幕降临后,飘来风雨,带着南方浓浓潮润之气,自窗外飘进客房中,整间客房之中都潮润润着黏腻。
床榻之上,受伤边关将领垂眸看着云冠玉递给他的云知府亲笔所写手书。
见此手书,如见云知府亲至。
“杨将军,边关将领无召不得离疆,离疆者视为叛军,以斩首论罪,此番你擅自离疆重伤云河边上,究竟出何事,让你不惜担此叛军之名。”
云冠玉坐在床榻边圆凳上,见杨斌已然信任于他,云冠玉开口过问。
合起手书,杨斌递还云冠玉收好,捂着心口再咳喘一声,方才道及:
此番他不惜背负叛军之名私自离开边关,是为了查边关军饷短缺一事。
五月前,边关收到朝廷下拨的军饷,粮草等皆不少,可下拨银钱却比上次下拨足足少了一半,边关将士为朝廷奋战,马革裹尸,可朝廷却一次又一次缩减将士们军饷银钱。
将士为国尽忠虽死不悔,可也不能让他们家人也等死吧!年年将士们就盼望着那一点银钱好寄回家里,只叫家中人能有衣蔽体有食果腹。
宣明皇有旨,边关军饷不得克扣,可发放边关军饷却一次比一次少,为什么?究竟是皇帝故意为之故作模样,让他们这些边关将士自生自灭,还是朝廷已然腐败,佞臣当道。
“杨将军,慎言。”
杨斌越说越愤,候云冠玉身边救下杨斌那手下出言提醒一声,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诋毁宣明皇可要掉脑袋。
提醒杨斌之时,手下还看一眼云冠玉神情,见云冠玉面色并无异样,手下高悬之心稍稍落回心门里头。
“我边关诸将士守国门、逐蛮夷,护我慕苍盛世太平,却顾不及各自家人,本将如何慎言,如何说不得……”
杨斌愤懑过甚,激动之余牵动身上伤口裂开,血色渗透中衣似他此刻红脸色泽,手下不出言提醒尚好,这一出言提醒,杨斌只觉心里恼恨。
他们为国尽忠,可一家妻儿老小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杨将军所言甚是。”
云冠玉这才开口,起身将因激动而绷直起身子的杨斌按住重新让坐好。
“无论是宣明皇故意为之或者不察,佞臣当道把持朝政,都乃他为皇之过,杨将军且宽心,此番既让云某遇着此事,云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杨斌看着云冠玉,一时之间心中倒再恼恨不起,反而心生出委屈来,一种有人能理解他们处境的委屈,让堂堂一个魁梧的七尺男儿红了眼,眼花在眼眶内打转,忙忙两下眨眼,才不至于大男人落泪丢脸面。
杨斌平复心神,在那手下重新给杨斌上药包扎好伤口后,杨斌继续说起事。
——
迎芳楼。
云河县最大最繁华红楼之地。
阁外,夜幕沉沉,风雨簌簌。
阁内,灯火阑珊,歌舞妙曼。
“来,曹二敬陆大人一杯,虽还是县令大人面子大,我云河县胡县令出马,才请动陆大人赏脸,可这杯薄酒,陆大人总要给曹二一分薄面吧!”
日间,陆同知拒绝曹二爷摆宴做请,夜间,曹二爷亲自登门县衙里,陆同知几番回拒,最终还是在曹二爷和云河县县令两人夹击下妥协,赴了今夜曹二爷所设这一场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