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建方一步三回头。

再转过来的时候，发现外边的水泥路上停着警车。

那不是洪警官的车吗？

这一次曲建方跑得比叶崇武快多了，他跑到洪智平的面前：“洪大哥，你在等我们哇？”

洪智平点点头：“是的，抓你去劳改。”

“我才不信呢！”曲建方开门跳上车，眼神清澈又愚蠢。

叶崇武给洪智平散支烟，心有感激，但无从表达。

叶崇武和曲建方在车站等回红旗镇的车。

一天也就四班。

后车大厅有专人打扫卫生，但也和别的车站有很在的差距。

通往各县市的客车集中在一个车站。

车站规模大一些，人多但不是特别的杂乱。

车站很新，坐椅也很新。

通往本市各乡镇的车也集中在一个车站。

车站小，人多且杂，味道千奇百怪。

曲建方在这里很自在，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洪警官说要开车送我们回红旗，你为啥不让他送呢！”

曲建方把警官、开车、红旗这个三个词是加了重音的。

有强调，突出的味道。

叶崇武并不会去责怪曲建方显摆什么，毕竟年轻。

年轻的时候不显摆，难道等到老来显摆嘛。

人这一生要经历很多事，许多道理讲是讲不通的。

叶崇武声音很小，很沉：“不好麻烦人家。”

关系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曲建方理解不了。

叶崇武也不会跟曲建方讲得那么深，人情往来这东西，都是由浅入深。

分寸也是很重要的。

以前插队的那些个知识份子，好些个家里都是有大本事的。

看看老书记这大半辈子麻烦过谁？

最后是在老二工作的事情上才拿出信来让老二去找人家，那是因为老书记心里清楚，因为老二未来有能力去还这个人情。

人情往来普通人眼里可能是维系个关系什么的，但是再往深层里讲，人情往来是不是也有一层利益交换在里面。

洪智平要送他们回去，不到三个小时，对洪智平来讲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叶崇武和曲建方来讲就是大事了。

那么叶崇武能给洪智平什么？

因为什么都拿不出来，所以承人情的时候，要由浅入深。

叶崇武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泥腿子，此行之路山高水长，留待来日。

曲建方又问：“崇武哥，你怎么还从老家提了一包菌子？你不是花钱买鱼苗？怎么还给老板送菌子？”

叶崇武说：“不管是串门还是生意往来，手里提点东西。生意不仅仅是钱上面的往来，也要掺杂点人情在里面。”

曲建方又懵了，既然掺杂了人情在里面，还要个锤子的钱？

看到曲建方憨批一样的表情，叶崇武觉得自己还是讲深了，拍拍他的肩：“早点结婚，早点生娃儿。”

老二有一点说得没错，村里的青壮年这一代的上限封了顶，重心要放在下一代上面了。